“老爷??”明兮难以置信地看着持无错,语无伦次地喊着持盈:“大小姐,老爷回来了。”此时持盈却还在门口磨蹭,她还在思考着如何将醉花堂买过来,跟糊涂居合并……冷不丁听明兮喊了一声老爷回来了,她甚至没反应过来是谁。
“你想造反啊——”持盈抓着它的尾巴,将它放到了地上。
“你先别急,稍晚点,我去趟县衙……”
“喂,别叫了——”持盈将它从肩上抓下来,塞到了衣服里。
喜欢他?是吗?或许吧。
“是啊,一点都不像他了。”
“不行,我得想办法逃出去,”她风风火火地跳下床,四处摸索着找出口。似乎还有些醉意的小闪电,又迅速冲向那只烧鸡。持盈气急败坏地抓住它,低斥道:“你能不能不要只顾着吃啊。”一整天水米未进,持盈终于赶到了虚脱。她挣扎了半天,无力地靠在了墙壁上。
“小铲子??”持盈有些意外地叫了她一声,“你怎么在这哭啊。”
“持盈,我知道你是嫉妒!”听着她在后面气得跳脚,持盈疲惫地闭上了眼。
持盈这番话完全是头脑发热的情况下说出来的,可是云夙与持无错甚至是明兮都跳过了她前面诸多说辞,偏偏抓住了那句“喜欢的人”。
“你不知道,那贺兰公子要娶莫云,可着急呢,说是明天就过门了。好歹等这事儿过了,小姐再回来,或许也不会伤心了。”
持盈疲惫地挥挥手,虚软地说:“别哭了,我这不是回来了吗?看,一点肉都没少。”
听着他斩钉截铁地一声不行,云夙都惊得抬起了头。
持盈有点心慌,还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些。假如真如小虎所说,她还真应该躲一躲,起码可以看得更清楚。想到这里,她转身就朝糊涂居相反的方向走去,然后行至僻静处,随手摸了一把土抹在了自己脸上,然后找个破庙猫了一夜。
持盈看了一眼姑妈,朗声道:“其实你想知道莫云去了哪里也不难。”
“小姐,我还以为你又一个人跑了呢!”明兮红了眼,“你若是再不见了,我怎么跟老爷交代。”
“算你有心。”持盈的语气越发缓和了。云夙再次露出了微笑。
云夙蹙眉,这一刻,他忽然觉得持无错有几分高深莫测。虽然作为父亲,持无错有这番言辞也算是正常,但不知为什么云夙就是觉得哪里不对劲。
而这时,她离糊涂居已经不远了,甚至,她都能听到里面嘈杂的吵嚷声。
持盈舒了口气,佯作不满地问:“输了多少钱啊?”
“真是岂有此理,我看他就像是个后爹。”
持盈觉得自己解释不清自己为何会被那黑衣人劫持,索性保持沉默。
“你是谁!!”清醒过来的持盈,警惕地缩到角落里,像怀里摸了摸小闪电,只是该死的那家伙死哪里去了。
“你猜,他们有没有在担心我?”持盈披头散发、迷迷糊糊地走着。小闪电似乎有些不安,一直吱吱地怪叫。
“李妈妈,我们小姐……”
“是不是因为贺兰姿擎的事?”此时,持盈虽然觉得事情已经变得极其复杂,但却还没往更复杂的上想。
于是当晚,云夙就跟持盈回了持家。
说也奇怪,看起来一向和颜悦色的持无错竟然粗暴地拒绝了持盈。
“哪有什么鬼神啊,好了,没事了,你去吧。”持盈推开了她,“不过,我想,我们以后的日子可能不会这么平静了。”见像变亲。
“怎么说这话?”
小闪电很是得意地在她肩上绕圈圈。
持盈笑笑:“我不知道,但我知谁知道。”
“好,我们来干杯。”持盈连续喝了几杯,已经有些醉意了。她尽量不去想贺兰姿擎的事了,还好,她发现自己中毒未深,似乎还有救。眼下要做的,是马上收割黄藤,然后再想办法去东羌弄一批玛瑙果来,就算一切都要靠自己,她也不会轻易认输。
“五两银子。”
“喝你自己的口水吧。难道看不出主人我现在被关着吗?”持盈背过身去不理它。
“我们先走了。”持盈抱起小闪电,跌跌撞撞地逃了。
吃完了包子,那家伙竟然打着饱嗝,向她要水喝。
黑衣人看了她一眼,低声说:“不知道。”说完,他竟走了。持盈连讨价还价的机会都没有。想了半天,她也没想清楚自己为什么会被关在这里。总之最近这几天,似乎事情一下子就变多起来。随手拈起一只肉包子,她还没来得及吃,就被什么东西抢走了。她气急败坏地一看,竟发现了威风凛凛的小闪电,正抱着她的肉包子吃得不亦乐乎。
“哎呀,老爷,小姐,云公子,你们快快进屋吧。”明兮适时地缓和了一下气氛。
持盈淡淡地一笑,低声说:“谁又瞧得出来呢?或许我们一开始就没认清他。”
“不行!”
一行人进了花厅坐了下来,持盈才将云夙要住进家中的事告诉了父亲。
贺兰姿擎忽然消失的消息就传遍了锦阳城。这位偏偏贵公子来的时候悄无声息,走的时候亦悄无声息,连小凤楼的李妈妈都纳罕:“你说他是不是出事了?”看着持盈,她疑惑地问。其实不管贺兰姿擎去了哪里,持盈从始到终都是受害者。未婚被弃已经被悲惨,现在连那个男人都不见了。
在这个不见天日,不辨日夜的地方,持盈忽然就记起了玄思洞。想起了玄思洞,她脑海里顷刻涌现出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似乎是佛经。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男子缓缓道来。
持盈忍无可忍,扯着嗓子问:“你到底把我抓到这里做什么啊?”
讲完这段,小铲子便回去了贺兰府。没想到第二天,她就带来了一个更加劲暴震撼的消息。贺兰姿擎一家失踪了,具体地说,除了当初在锦阳买的丫鬟仆妇之外,其余人都一夜蒸发了,连带着莫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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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从这以后,持盈莫名其妙的就多了一个弃妇的称号,亦成为锦阳城茶余饭后的谈资。
“知道你不是为了银子。其实大家都是姐妹,你为我着想我当然知道了,可是我也不想你吃亏嘛。”持盈拍着小铲子的肩膀,“贺兰府那边,我还要你去收集消息呢。”持盈朝小铲子眨眨眼,小铲子立即心领神会,绘声绘色地讲起了她那几日的见闻:“那几天贺兰公子就像是变了个人,怒火冲天,见谁都发脾气。还打了麒儿——”
“明兮——”持盈叫住了转身要走的明兮,“我失踪的那天夜里,你看见了什么没有?”
这更加激起了持盈的逆反心理,她把云夙的袖子一扯,赌气地说:“云大哥,我们走。”
没出三天
云夙从马上跳下来,顺势挽住了她的胳膊:“盈儿,”他依然笑容满满,持盈都有些看不下去了,心想见过脸皮厚的,没见过像他这么厚的。
“莫夫人,吉时到了,快请新娘子出来吧。”一名贺兰府的老仆妇走到了持黛的面前。这持黛一脸错愕地问:“新郎呢?”是啊,哪有迎接新娘新郎不来的道理?持盈四下寻找,的确没发现贺兰姿擎的身影。围观的群众开始窃窃私语了,各种想象力丰富的议论让持黛简直如坐针毡。
“我倒是希望小姐现在不要回来。”
持黛一见持盈又完好无损地回来了,不禁又有些失望的愤怒。但一想到自己女儿终于如愿以偿地嫁给了贺兰姿擎,就有些得意了。
众人散去,持盈扑通一声倒在了明兮怀里,被关了几天,她的身体都好像变差了。明兮吓得要死,赶紧将她带回了家。
小铲子看着持盈那张惨白的小脸,再看她想要为自己强出头的劲儿,竟哇地一声扑到了她怀里,哭得更凶了。
“盈儿!送客!”持无错的态度越发冷漠与武断。
“持老前辈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啊?”云夙优雅地举着茶杯,喃喃道:“晚辈愿闻其详。”
黑衣男人将一只香喷喷的烤鸡放在了石桌上。
一人一兽刚踏出洞门,那黑衣人便如一座山似地挡在了他们面前。持盈下意识地叫了一声小闪电,小闪电便真的快如闪电般冲了出去,直奔那人的脖子。黑衣人下意识地伸手挡了一下,然后手臂上便多了两只黑漆漆的牙齿洞,他连反击的机会都没有,便直挺挺地倒在了持盈面前。
持盈冷笑:“李姐姐,别人不知道他的底细,你还能不知道。以贺兰姿擎的身份背景,他断断不会有出事的道理。”
云夙讪讪地笑了笑,柔声问:“可是,我没住处啊。”
“姑妈还记不记得,贺兰姿擎跟县太爷是亲戚啊,就算所有人都不知道贺兰姿擎去了哪里,县太爷也一定会知道的。您现在又是贺兰姿擎的岳母,想要知道女儿女婿的下落,这不为过。”
小铲子泪眼模糊地说:“可你不是很喜欢他吗?”
“小姐!”明兮看见她,马上一包眼泪。
“随意啊。”她故作冷漠地回应他。
“小姐,是我没用,我没看好贺兰公子,让他娶了别人……”她一把鼻涕一把泪,哽咽不已,“小铲子没用。”
小虎子和一众伙计也都围了上来,“大小姐,你真没事?我们都报官了。”
那是一天傍晚,持盈算完了一天的账目正准备打烊,云夙的马就停在了糊涂居的前面。
“吃吧。”
然后不等持盈大呼小叫地追问,又再次消失了。持盈傻傻地盯着烧鸡,忽地有些想杀人的冲动。
持无错一怔,当即就变了脸色。
“是谁要住我的荫竹轩?”话未落音,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头儿就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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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持盈蹿到了持无错的面前,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他一把,“你怎么弄成这样?”老人家面色发青,嘴唇发白,目光黯淡,看样子不是中毒就是得了重病。这神秘的老爷子一年到头不沾家,也不知道在外面都做些什么。想到这里,持盈不禁失笑,她身边的男人,似乎各个都异常神秘。
明兮出去之后,持盈迷迷糊糊地又睡了一会儿,接着就听到了压抑的哭声。她讶异地推开了房门,只看见小铲子坐在她门前的石阶上哭得双目红肿。
“那你抓我来做什么?”持盈反问。
持盈看得目瞪口呆,直到小闪电又回到她肩上,她才回过神来,直叹道:“我的乖乖,这家伙是成精了。”
“喂——那是酒啊——”持盈无力地叫了一声,眼睁睁地看着小闪电掉进了酒坛,再爬上来时,俨然已经成了醉鬼了。难道真是什么人养什么样的宠物吗?她这个不靠谱的人,所以才养出小闪电这种混球?吃饱了喝足了,小闪电扭着晕滚滚的身体死皮赖脸地钻到了持盈的怀中,那一身酒气,绝对比得上一个臭男人。看着这个四面都是墙的地方,持盈心中生出一股绝望来。她做个深呼吸,然后努力理清事情发展的脉络,一切都好像是从她答应嫁给贺兰姿擎开始的。她现在有些后悔自己当初的犹豫不决了,她应该干脆一点答应贺兰姿擎,那么只要嫁给他,她就会知道他想娶她的真正原因还有云夙阻止她的原因。其实,不管持盈多么花痴,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很喜欢贺兰姿擎,反正她是从来没相信贺兰姿擎会真的喜欢她。zvxc。
梦,被轻微的脚步声打断,持盈按照武侠小说里的套路,琢磨着这人的武功应该很高强。
持黛满心欢喜地迎在大门口,她一身大红,穿得比新娘子还喜庆,头上插满了乱七八糟的首饰。
“盈儿,你怎么才回来?贺兰姿擎都成你表姐夫啦。”持黛心满意足地看着持盈那张惨白的脸,更加嚣张地说:“这就是他送来的聘礼。”她亮出了手上那价值连城的翡翠镯子,那小人得志的气焰,气得明兮浑身发抖。不过持盈似乎很平静,看着持黛那张脸,她轻描淡写地说:“姑姑,是福是祸,我们走着瞧。您先别高兴……”说完便扶着持盈进了房间。
天一亮,她就去持家大门口等着了。
“爹,云夙大哥要在我们家里住上一段时间。”持盈神情磊落地看着父亲,严肃地说:“因为,我想学他的酿酒技术。”
“喂,”持盈虚弱地想将它推开,于是口中的鸡腿掉了。小闪电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叼起鸡腿,塞到她口中。于是持盈终于知道嘴里的鸡腿是怎么来的了,于是她惊讶到过感动。
“小闪电……他不会有事吧?”持盈很是忐忑。虽然不知道黑衣人的来历,但他好像没有伤害她的意思,所以她也不想滥杀无辜。可是小闪电的毒,她向来也不知道怎么解,目前为止,小闪电只咬过她跟贺兰姿擎还有那只倒霉的波斯猫,除了波斯猫死了,她跟贺兰姿擎都没事……想到这里,她心存侥幸,觉得这人估计也不会有事。
“可是,我输光了所有的银子!”小铲子还是很伤心。
“云公子,那边是小姐的卧房,不如您就住她隔壁的荫竹轩吧。”明兮热情地给云夙做着向导。
明兮也察觉到她不想说,便机灵地支开了小虎子他们:“你还不去给小姐准备洗澡水,还有吃的。你,你还有你,都去。”
“哎呀,爹,不是他啦。”持盈有些尴尬地看了云夙一眼,低声道:“云大哥,不好意思。”
说完,他顺势拍了拍她瘦弱的肩膀,算是安慰。
持盈叹了口气,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云夙飘然离去,持无错盯着女儿看了半天,持盈以为等待她的会是无法想象的暴风雨,可谁知,持无错竟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走到女儿身边,轻声慢语地说:“盈儿,爹知道自己做得不够好,害你受了很多委屈。但刚才那个男人真的不是最好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