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娜罗从骆驼上下来,便要往回走。赵沫与李禄看她一脸的严肃,也没有办法,只得停下驼车,爬下来帮她一起找。然而荒漠中要找到一颗银色的珠子谈何容易?两人越找便离驼车越远。
姬娜罗站在车边,手中的水晶球突然一闪。她见李禄与赵沫找得认真,便翻身坐到了驾车的位置。只见她森森然朝车帘看了一眼,那表情仿佛帘中之人与她有血海深仇一般。
正在这时,一片奇特的浓黑云雾忽然遮蔽了阳光,突来的凉爽让赵沫正自心喜,却听见远处传来怪异可怖的呼啸之声。她还未回过神来,一团旋转着无数个怪圈的狂风,夹杂着雷电雨狂沙滚滚而来。无数高低起伏的沙丘在飓风的侵袭之下开始倾泻崩塌,不远处的泥沙大片地流失陷落。从未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到如此骇人的景象,赵沫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就在这时,姬娜罗竟在袖中取出一枚银针,朝套着车的骆驼后腿肌肉刺去。骆驼吃痛,竟朝沙暴的方向开始狂奔。
“将军!骆驼受惊了!快下车!”李禄回过神来,大叫一声。
林逐流登时掀开帘子,却被早早等在驼车之外的姬娜罗一掌打回内中。她这一掌夹带了极强的劲气,又正打中林逐流的心口,疼得林逐流双目一黑。
“姬娜罗!”林逐流咬牙。
她看着不远处的沙暴,一掌拍碎木车右侧厚重的车身,拉着萧魅要跳下去。姬娜罗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住萧魅的左手,抽出腰侧的匕首,将萧魅的左手牢牢钉在木车支架上。
“啊!”萧魅惨叫一声,想要反击,却又被姬娜罗手里的一根银针插入脖颈上穴道,顷刻间动弹不得。
林逐流本已跳下木车,却因萧魅吃痛缩回手,让他留在了车上。她咬牙紧赶几步,又翻身上了木车,伸手去抽钉在支架上的匕首。
姬娜罗哪能让她如愿?她化掌为刀,朝林逐流猛烈地袭去,每一掌都夹带强烈的劲气,速度又一场迅猛,几乎才撑上车的林逐流难以招架。
转眼两人已在驼车上过了数百招,林逐流暗暗心惊,这人的能为虽不及她,但只怕也差不了多少了。她到底……到底是什么人……
姬娜罗从袖中抽出一把银针,朝林逐流面门潵去。林逐流抽出银鞭挡下银针,却感到心口一阵疼痛,也不知方才趁她不备时姬娜罗的那一掌,究竟使了什么邪招。
眼看离沙暴越来越近,林逐流虽占上风,却无法去帮助动弹不得的萧魅。萧魅的神智虽并不清晰,可他知道他重要的人正在与人胶着,也看到前面的沙暴。他用尽全力想让身体动起来,却没有一点作用。眼看沙暴越来越近,他只得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快……走……”
林逐流也看了一眼沙暴,咬牙将银鞭的机关打开,原本光滑的银鞭出现两排倒刺,袭向姬娜罗。银鞭缠住了姬娜罗的腹部,划出深重的伤口。可姬娜罗却如没事一般,由着那带着倒刺的银鞭缠在她身上,甚至伸手抓住银鞭,不惜加大身上的创口,也不让林逐流再将银鞭抽走。她一手抓住银鞭,另一只手将一把银针插入林逐流背部。
“唔……”林逐流闷哼一声,只觉浑身一软,竟单膝跪了下去。
萧魅看着越来越近的沙暴,又看着与姬娜罗缠斗的林逐流,只觉得全身的血液经络一阵阵炸裂般的沸腾。直到银针刺进林逐流背部的那一刻,他的焦虑也到达了顶点,剧烈的疼痛如火山喷发般席卷过他的全身,然后竟然可以动了。他忍下全身的剧痛拔下支架上的匕首,朝姬娜罗掷去,趁姬娜罗躲闪之际抱起林逐流,跳下马车。
林逐流感到萧魅抱着她跃到半空中,却听得姬娜罗一句:“林逐流,你可还记得殷重海?”
她猛地睁大眼睛,最后看了一眼姬娜罗,那人也在木车上看着她。
她将面纱摘了下来,面容白而娇俏,可左脸却有一道宽而深的疤痕。她的眼神看似平静,却似有无穷无尽的怨藏在其中,眼角那颗红痣此刻显得愈发的艳丽。
驼车渐渐远去,最后被沙暴吞噬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