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魅身上的烧伤与伤痕被赵默涵控制得很好,眼看在苍云镇已经住了十日,林逐流她们便准备告辞。在昴丹城的齐风来信说已将红营与蓝营的兵士排布完毕,自己会赶往启洛城等着他们。
“阿逐,下次再见不知要待到什么时日,你不多住两天么?”段言书皱着眉,一脸不舍。
“不了。”林逐流摇了摇头,“萧哥的神智一直没有回复,我想回到戈锁对于他的痊愈或许有益。待萧哥回复了,孩子也出生了,我们一同再来苍云镇看你们。这些天受了你们夫妇这样尽心的照顾,感激不尽。”
段言书摆手笑道:“可别与我说这样的话。我与默涵不方便出关,便让阿沫送你们至戈锁城,这孩子平日顽皮得很,跟着你却让人放心。你若不嫌,便留她跟着你,今后给她找个好的婆家。”
“这……阿沫的父母怎么交代?”
赵默涵拍了拍赵沫的肩头,也笑了起来,“这丫头自小就不让他爹娘省心,我将她此次得经历与她父母说了,让她跟着你便是她父母提出的。”
林逐流点了点头,“如此,阿沫你便跟着我罢。”
赵沫连连点头,生怕自己叔父反悔似的率先钻进车里,临走都没有探出头来。
离王段曦的封地安逸异常,林逐流一行的马车赶了十天的路程,便到了封地的边界——启洛城。
赵沫认识路,几人在城中没费多少工夫便找到了齐风的住所:望沙客栈。方进去便看见齐风点了菜正吃着午膳,见到来人忙迎了出来。
“头儿,你们来的好早,我本说吃了午饭就去城门口等你们。”
“不妨事,你再去叫几个菜,一并吃了罢。”
齐风应声去加了几个菜,便回到位置上对林逐流道:“头儿,从这里再往前走便是北漠,如今是风沙时节,我们需得在这里雇一名引风师,否则走不出那篇荒漠。”
林逐流点了点头,“来时是避着风沙时节,本料着回来的时候风沙也该过了,没料到这一仗竟终结得这样快。”
“段王作茧自缚,也怪不得旁人。”齐风摇头叹道。
一行人在望沙客栈吃了顿好的,齐风让他们在客栈稍作休息,自己便出门去请引风师。不多时,便见他领了一名披着暗紫色的大斗篷的女子过来。
这女人蒙着面纱,只露出两只极妩媚的大眼睛,眼角还有一颗鲜艳的红痣。
“先生,这边请。”齐风对那人的态度颇为恭敬。
那人点了点头,也不理其他人,自顾自地坐在旁一桌浮空把玩手中的水晶球。那桌人见有引风师坐下,便站起来移了位置。
“阿沫。”林逐流凑到赵沫耳边,小声道:“引风师是女人吧?齐风怎么叫她先生?怎么客栈里的人这样怕她?”
“因为漠北的风沙季节多,启洛城又是商运要塞,商队运货皆是有赖与引风师的护送,所以引风师在城中很受尊敬。并且引风师是不能嫁人的,所以城中人尊称她们为先生。”
林逐流了然地点了点头,转过头去对引风师笑了笑。那引风师将林逐流打量了一番,又去看萧魅脸上的灼伤,嗤笑一声没有理她。
齐风怕林逐流尴尬,忙道:“这位是我们老爷,这位是夫人,这两位是我与这两位是仆从,旁边这位是丫头。我们夫人有了身孕,穿过漠北的一路上还需先生多多指点,尽量找些易行的路。”
引风师眯了眯眼睛,看着被自己冷落也不发怒的林逐流,神态愈发地轻蔑了起来。
林逐流看她的眼神也不以为意,只对这位引风师施了一礼道:“敢问先生名讳?”
那人冷冷丢了一句:“姬娜罗。”
在客栈休憩了一中午,备好了干粮和水,一行人便出了城。
因萧魅身体没有大好,林逐流又有身孕,几人便买了一辆骆驼拉的宽大木车。赵沫、林逐流与萧魅坐在车中,仍旧由李禄赶车,齐风、韩小四、姬娜罗三人则骑着骆驼。
白日的北漠燥热得似乎能把人晒熟,黄沙被烤得仿佛冒出烟来。在戈锁长大的林逐流尚能忍受,曾在人间炼狱般的燮枝历练的萧魅也不觉非常难耐,可自幼在丹渡帝长大的赵沫,却被漠北如蛇蝎般毒辣的日头炙烤得浑身无力。
赵沫吐着舌头趴在轿子沿,连喝水的力气都没有。她看着窗外一望无垠的沙地,心里着实有些后悔。一时冲动只想跟着武魁大人去照顾她的身体,谁知才到了沙地就被烤得连气都快透不上,更不用提照顾林逐流。她现在感到整个人木头木脑的,跟离了水的鱼没什么两样。她扳着指头算了算时日,还要在黄沙中行四日的样子,这真真让她有些想打退堂鼓。然而刚出来就回去委实太没面子,她心有不甘地四下望了望,只见周围了无人烟,偶尔有几颗仙人掌冒出头来,也被李禄他们砍了解渴,当真是不挑。
赵沫望了望日头,又朝远处看了看,突地看见几乎远至天边的地方一团黑色的云雾,夹杂着些雷电在空中扭曲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