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走到宓遥女的牢房门口,便听见嫇芳夫人说道:“遥女,这一次,姑母帮不了你。”
“姑母!你要救救遥儿,遥儿是无辜的,遥儿这次真的是无辜的!”
“你还想在那里狡辩么?这事是不是你做的,难道刑部会错判?”嫇芳夫人厉声道。
宓遥女噎了一下,突然道:“姑母,我知道你不喜欢林逐流,我们想个办法,将脏水泼在她身上。尚锦尧虽然死了,但今后总能找得到您心里配得上萧魅的女人,这样既救了遥儿,又称了姑母的心思,岂不是一举两得?”
林逐流站在牢房拐角的阴暗处,听着这两人的对话。
许久,只听啪的一声,然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林逐流抬头看去,只见嫇芳夫人颤抖着指着宓遥女,骂道:“你……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你父母去得早,姑母从未亏待过你,不曾想竟娇惯成了你这样的性子……”
宓遥女坐在地上,看着居高临下的嫇芳夫人,突然不哭也不闹了,却沉下脸来冷冷道:“姑母,你不愿救遥儿,便要满足遥儿最后一个愿望。”
嫇芳夫人脸色稍霁,端正了腰身道:“帮你带好画舸和折柳?姑母会的,如你这样的错姑母不会再犯一次。”
宓遥女站起身子,摇头道:“姑母,你弄错了,我最后的愿望是:我死,必要让林逐流陪葬。所以姑母,不论用什么方法,侄女请你赐死林逐流。”
“遥女!你疯了!阿逐是端月的武魁,也是一个极好的人,哀家怎么会无故给她赐死……你……你真是无药可救!”
“我本来就疯了!”宓遥女突然大吼,一步一步地逼近嫇芳夫人,“姑母,你可知这些年我受的苦楚?每一天,我的相公心里想的都是另一个女人。他不纳妾,也不拈花惹草,可他宁愿对着另一个女人的画像,也不愿看着他身后的我!我宓遥女当年被多少男人想求求不来,成亲后每日在家竟要受这样的折辱,都因为那个林逐流!没错,我早就疯了,什么画舸折柳我都不在乎,我就是要她死!要她死!”
她将嫇芳夫人抵至墙角,眼神阴狠,“所以姑母,你就下旨,说尚锦尧是我和林逐流一块杀的,将我们两人一同处死,好不好?”
嫇芳夫人突然觉得疲累,她的胸口剧烈起伏,满眼泪水,痛苦地摇着头。
突地,遥女伸出双手,及快速地捏住嫇芳的脖颈,缓缓使力。
“姑母,你若是不答应,遥女就只好……”
她话音未落,便觉双手一阵抽痛,耐不住收回了手。
就在这时,牢门被啪地打开,只见林逐流拿着龙牙戎予,面色阴沉地看着她。
“林逐流!”遥女咬牙切齿,似是要同归于尽地朝她扑过来。
林逐流轻甩戎予鞭,微微使力便将遥女撂倒在地。
“你该死。”她只回了一句话。
这时身后的嫇芳夫人一阵晕眩,倒在了林逐流背上。她连忙转过身,抱起昏阙的嫇芳夫人离开了刑部死牢。
将嫇芳夫人安顿回寝殿,日头已经偏西。
林逐流回到自己的寝殿,才发觉萧魅还没有回来。
她给自己倒了杯水,小口小口地抿着,脑袋里似乎想了很多事,又似乎什么也没想。
突地,外头响起敲门的声音,林逐流起身开门,却没料到站在门外的人居然是邱殇。
“将军。”邱殇低垂着眼帘,小声叫她。
“什么事?”林逐流冷淡地问。
邱殇局促了一会,便道:“将军,我这次来,是想请你帮忙想办法救救遥女。”
说实话,林逐流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邱殇。
林逐流也知道宓遥女有一双儿女,她若是没了,这两个孩子以后必然要受不少苦楚。
可是她想到小春城枉死的百姓,想到她对萧魅挖空心思的谋害,想到尚锦尧的死,想到遥女要将萧魅是封暮皇子的事公之于众,便又觉得这人非死不可。
林逐流也不是圣人,宓遥女的一双儿女虽然可怜,但今后有邱殇带着太后宠着仍能享受荣华。若是萧魅的事情真被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