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卢植的解说,太史慈不禁连连点头,卢植见太史慈也认同了自己如今的做法,并无异议,于是接着说道:“此法虽妙,可惜颇耗时日,况且黄巾军虽是龟缩城中,对我方的行动却也了如指掌,这几日来,只要我军一开始挖掘壕沟,黄巾军便会从城中杀出,阻扰我军的行动,而只要我军一布好阵势准备迎敌,黄巾军却又会退回城内,若是不加理会,黄巾军又会趁势冲杀,所以这几日我军的挖掘工作进展很不理想。”
“敢问卢中郎,那黄巾军每次从城中杀出,兵力几何?”
“若是那黄巾军全军杀出,要与我进行决战,我倒是求之不得,可是每次黄巾军出城的就只有两三万人,而且一见形势不对,便打也不打,极速退却,让我是追之不得。几日下来,我军和黄巾军倒是没有多少损伤,只是那壕沟的挖掘,可以说是几无寸进。”
“不知卢中郎可有用得上属下的地方?”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解决卢植的问题,太史慈便索性直接开口询问卢植。
“植希望太史校尉能带着本部兵马驻扎在广宗北面,吸引黄巾军的注意力。”
“可是卢中郎,即使慈真能牵制住黄巾军,可以黄巾军的兵力,他们依然能够派出人手对我方进行骚扰,阻扰我军的行动啊。”
“这个问题就由在下来为太史校尉解答吧。在下田丰,见过太史校尉。”在太史慈疑惑的注视下,田丰站了起来,向太史慈自我介绍道。
“其实卢中郎此举,真正的目的乃是至于广宗的东面。”
眼睛随着田丰的手指看向地图,太史慈的眼中疑惑更甚。
“叶中郎如今正驻扎于此。叶中郎当初是最早来到广宗的,而从一来到广宗开始叶中郎便已开始挖掘壕沟,当时黄巾军见叶中郎势单力薄,便派出兵马对叶中郎进行截杀,可都被叶中郎击败,然后事到如今,叶中郎已多次抵挡住了黄巾军的攻击,其壕沟的挖掘至今已有相当的规模,而又因为我军的到来,张角不敢再把过多的精力放在叶中郎身上,再加上叶中郎连日来的胜利,已然让得黄巾军有所忌惮,所以叶中郎一方壕沟的挖掘一直进展顺利,而如今卢中郎之意,是卢中郎和太史校尉负责吸引城中黄巾军的注意力,暗地里则派出人手,帮助叶中郎加快挖掘壕沟。”
说到这里,太史慈终于明白了,原来卢植用的又是一招釜底抽薪,与其三面同时开挖,还不如在叶成所作的基础上扩大成果,尽早完成围困广宗的目标。
至于其中有可能遭受的黄巾军的骚扰攻击,正如田丰刚刚所说,叶成从来到广宗至今,和黄巾军交手多次,从无败绩,甚至就连张梁这个地公将军也败在了他的手里,一时间,广宗城里的黄巾军对于叶成的忌惮更甚于身后追击而来的卢植,所以自从张梁被叶成击败的这两天以来,黄巾军并没有对叶成发起攻击。
即使黄巾军眼看着叶成所部把一段段被挖开的壕沟连通灌水,他们也只是在城墙上远远看着,除了实在是被叶成打得有点心虚以外,还有就是叶成这边不过是两千人在挖掘壕沟,即使日夜不停地挖,但是要挖出一条足够宽阔,足够深的壕沟来,那进度再快也有限,反倒是卢植一方,上万人同时开挖,按壕沟的成形速度不知是叶成一方的多少倍。
张宝知道若是给汉军把这壕沟连通了,那自己一方可就会被困死在城内的,虽然他很想带兵出城和卢植决一死战,可是他却不能这么做。
因为自从那天张角当着他和张梁的面把黄巾军的指挥权交到了他的手上开始,他和张梁之间就出现了裂痕,即使两人是亲兄弟,也无法阻止这裂痕的出现以及随之时间的推移而变得越来越深。
广宗城中的黄巾军原本是分成三部分,一部由张角统领,人数十万人,一部由张梁统领,人数八万,最后一部分,才是由张宝统领的两万人马。
虽然几天前张角仿佛临终托孤一般把黄巾军的指挥大权交给了张宝,但是这几日来,张宝却发现,因为他和张梁兄弟感情之间的裂痕,他已经无法调动张梁手下的八万兵马了。
没错,张宝手上原本的两万兵马再加上张角的十万人,张宝如今控制的兵马比卢植多得多,若是此时出城,他也有把握能击败卢植,但是他有一个担心,担心在他出城和卢植决一死战的时候,他的二哥张梁会因为嫉妒,而发动兵变,夺去了广宗城。
到时候就算张宝真的击退了卢植的军队,但是离开了广宗城,他又能到哪里去筹集麾下大军的粮草,难道要回到家乡钜鹿?那座他们兄弟离开多年,早已残破不堪的城池?
别说十多万大军,就是两万人的军队,如今的钜鹿也没有能力养活,至于其他的县城,当初为了维持和卢植在邺县的对持,已经是被收刮的差不多了,根本养不起他的大军。
除了广宗,如今在冀州,已经是再无地方能供他的大军驻留了,既然如此,要是张梁真的发动兵变夺下了广宗,那他要怎么办?挥兵攻城,手足相残?
张宝狠不下这个心来,而且黄巾军自相残杀,怕是汉军最想看到的吧?自己三兄弟一手打造起来的黄巾军,张宝实在是不忍心看着他们毁在内耗当中,所以他至今都只是派出小股部队出城骚扰,而把足够多的大军留在了城里,防备着自己亲兄弟有可能遽然而至的发难。
就这样,一种微妙的平衡局势出现了,张宝希望这样的局势能更长久一些,直到他能想出办法来弥补两兄弟之间的裂痕为止,只是,这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