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情形就像是一剂毒药,不断在侵蚀她的内心,以至于胸口每跳一下都越发地清晰,清晰得跟呼吸连在了一块。待到她体内那异样的血液一涌,她直接穿开人群,将腰间的刀锋利地射出,把那其中一名衙役手中的木杖射倒在地。
“身为百姓的父母官,公然逼供,听着瞧着都觉得好笑,倒不如取名叫狗官。”声音不大也没有任何的气势,但却清冷得让人不寒而栗。
叶翎清楚,这已不是她自己了。
但她体内的所有细胞都在告诉她,她必须这么做,她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是别人,而是与她生活了六年的离简。
她这般强烈的想法,脑海竟有一些情形闪过,虽然都是些破碎不全的影像,但她知道这样的她体内真的还留有“慕子陌”。
她似乎无法真弃离简于不放。
堂外的围观百姓一片抽气声,但却没人反驳叶翎的话。
叶翎心里冷笑,一群安逸过度从未见过何为“**”何为“屈打成招”的怕事人群,怎可能知道什么叫反抗。
看那一身清高坐在高堂上的父母官,叶翎垂眸,欲跨过那门槛。
但所有的衙役在师爷的一声令下,迅速且整齐地围堵在她面前,并纷纷用木杖直指她,“大胆刁民,神圣公堂之上,岂能让你胡来!”
“神圣公堂?”带着面纱的叶翎低低笑了出来,声音尖锐而诡异。
她伸手抓住那木杖,衙役立马动弹不得,她看向那高堂上的人,“你真的确定这公堂是神圣的吗?”
兴许是意识到事态的严峻性,接收叶翎的反问后,本来完全无动于衷的父母官,这次终于在师爷耳边道了一句话,师爷转而告知领头的官差。
然后那些本围堵叶翎的衙役们便都散开到两边,走出堂外,转而纷纷驱散人群,“君大人说了,此案日后再审!请大家自行离散!并且为了防止洛江安平的生活秩序受到影响,请大家勿将今日之事公诸于其他人,否则后果自负!”
一语落地,人群就如惊弓之鸟,纷纷散离,就连受害者家属也默默地离开,不敢多说一句话。
叶翎无暇顾及别人,更不会在乎那个父母官。
跨过门槛后,就直接来到离简身边,看了眼他那血肉模糊的受刑处,还有传来的浓浓的血腥味,不由分说直接将身上的外衫脱下为其盖上。
“陌……”本是闭着眼喘息的离简可能是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挣扎地睁开眼,看见那双眼绯红的主人叶翎后,牵强地扯出一丝笑,低喃了一声,“我……没事……”
叶翎听后放冷语调,“无用功,自讨苦吃。”
“嘿……”大概是用最后的力气来硬挤出这笑,一笑过后,离简便彻底晕迷了过去。
叶翎死死看着那最后即使合上了眼睛还在动的嘴巴,嘴巴吐出的字语——“别杀人”,当下啧了一声,伸手避开离简受伤的地方,直接抱起他,不留二话,便要走出大堂。
没走出三步,就被君楠的声音制止了,“人放下,你可以走。”她说完这话后就遣散了所有的衙役,只留下师爷。
叶翎不在意道:“哦?如果我说不呢。”
君楠也不着急,走下高堂,慢悠悠道,“我为何敢如此对你说话,你就没发现有何异样吗?”
异样?
叶翎一怔,在抱起离简的那刻起体内的气脉确实有些凌乱,她转头看向君楠。
君楠走近她后,伸手撩起她发尾的一根发丝,边玩弄边道,“别这么可怕地看我,我不过是为自己的安全用了点小计谋而已。”
见叶翎慢慢地失去了力气,甚至半跪在地上,眼神也有点恍惚的样子,君楠更是徐徐道着,“陌儿,你肯定不知道当初我收到你失去踪影的消息后,有一段时间都持续萎靡不振。直到那晚,看见你出现在烟花灿烂下那美妙的模样后,我才又重新振作了起来,即使你变了样,还是这么吸引我。”
“所以,老实说,当夕姚上门与我商量要将你判定为犯人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和犹豫的……”
“可惜就可惜在,你偏偏养了这么个愚蠢的少年,坏了你的事不说,反倒还要你来救他……”
“不怕,你中的只是软骨散而已,休息两日就好了……”
软骨散……
“砰”地一声,叶翎全身的力气在消失殆尽后,整个人都瘫软在地上,眼神也模糊不定,渐渐地看不清眼前的人。
头脑昏昏沉沉的,只记得最后一幕看到的是,那个叫君楠的父母官掀起她的面纱,然后用手挑起她的下巴,俯身在她的嘴上一亲,眼神愉悦地道了一句,“欢迎你重回我身边,陌儿。”
作者有话要说: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