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给我好生伺候她,过几日本相就迎她回府。她若受了半点委屈,小心你那一亩三分地。”
“是。”
梁珞纤轻轻笑了一下,暂时不走也好,看了看墙头香樟后边露出的一双眼,她还没出气呢。
顾清瞳正想爬下来,对上她一双意味不明的眼,心里咯噔一声:“坏了。”
果然,梁珞纤轻轻一笑:“相爷,络纤这几日身子不大爽利,想再要个伺候的人。”
“纤儿想要谁伺候?”严莽如今就怕委屈了她,赔着笑,偏偏又用眼角看着韩裕安。
韩裕安意识到她想要做什么,皱了皱眉:“你要什么人伺候,跟阮娘说就成。”
“是吗。”梁珞纤阴阴笑着,绕到阮娘身边,“我想要顾清瞳来伺候我,那这就跟阮娘说了,可否?”
韩裕安和阮娘顿时都眉头打了结。
“顾清瞳?”严莽似乎是意识到了什么,沉沉一笑,“韩裕安,纤儿想要个人,你都犹豫再三,还当着本相的面呢。若本相不在,那你岂不是……”
严莽故意停在这里,就瞪着韩裕安,韩裕安虽心疼顾清瞳,奈何面对相爷,还不能发作,抬了抬手:“去请顾清娘。”
顾清瞳知道就是这种结果,从椅子上下来就看到有个婆子进来了。
那婆子见她站在墙根处,就猜着她已听见了:“顾清娘,你既已知道了,随奴婢来吧。”
顾清瞳暗暗感叹自己运气背,朝络纤阁去,却在门口被个人撞了一下,差点摔倒,幸而绿果扶住了她。
“相爷。”
严莽听得熟悉的声音回头,见是府上管家,皱了眉:“你怎么来了?”
“相爷,瑞王到了府上,要见您呢。”
严莽一听,眼睛一眯,随即转身对梁珞纤道:“纤儿,本相还有事,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
梁珞纤猜着即使严莽走了,韩裕安也不敢再为难,笑着送他走了。待得严相爷走后,她就缓缓走到已进院子的顾清瞳身前,挑了她的下巴:“那就委屈顾清娘洗手作羹汤,素手织罗衣,照顾我几日了。”
“梁珞纤,你不要太过分。”阮娘是极其护短的人,况且是顾清瞳。
梁珞纤瞟了阮娘一眼:“阮娘,若非我敬重你是长辈,我还巴不得尝尝阮娘的手艺呢。我听说阮娘年轻时,在御膳房待过,学的一身好本事。后来出宫随了小官,可惜那小官福薄,竟是去了,还有人说阮娘克夫呢。”
梁珞纤眼见阮娘神色一白,身子抖了一下,差点站不住,轻轻一笑:“不过那些人肯定是乱说的,这克夫之说怎么能轻信呢,好歹跟好几个男人都死了才能这么说。”她说到后面,故作自责地捂了嘴,可又幸灾乐祸地觑着阮娘,一副自言自语的样子,“哦,我好像说错什么话了,阮娘似乎跟了一个,两个,三个男人了,一个病死了,一个不小心落水,一个被歹徒杀害了。”
顾清瞳没想到阮娘曾遭遇过这么多不堪的事情,而且她被梁珞纤戳了痛处,浑身发抖却说不出话来,她挺身到她跟前去,挡住了梁珞纤的视线。
“哟,顾清瞳,你?”梁珞纤嗤笑一声。
“梁清娘,适可而止。”韩裕安眼看着顾清瞳遭欺负,喝道。
“呵呵……”梁珞纤现在才觉扬眉吐气,即使是韩裕安也不能把她怎么样,撩了撩胸前的长发,“韩阁主,你宠她,也要适可而止。”
韩裕安若不是最近必须按兵不动,何时如此憋屈过,但还是愤恨地甩了手。
顾清瞳眼看着梁珞纤越来越嚣张,心一横:“梁珞纤,我昨日半夜肚子饿,起来找东西吃,结果在墙根处听到些不寻常的声音……”她说到后面,故意停住了,果然,梁珞纤的笑脸顿时就僵住了。
可是梁珞纤听她停住了,竟以为她不过是诈她,阴阴一笑:“顾清瞳,别以为我是吓大的,就你那点伎俩,我小时候就玩够了!”
顾清瞳见她这般,继续道:“昨日那些声儿,就是从那个角门处传来的。”她看了看院墙处覆满了爬山虎的地方,那里的石块有些乱,一级石阶上有明显的脚印,而爬山虎也洞开了一角。
梁珞纤顺着她的眼,仿佛还能看到昨日自己在那儿的浪/荡样子,但是她一拧绢帕:“角门处能有什么,你听到猫叫了?是你自个吧,整日发/春的猫儿!”
顾清瞳心想,你才是发/春的猫儿,还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过季宸说了不要破坏她的完美计划,她也就隐晦一点儿:“梁珞纤,我们虽然吵吵闹闹十几年没停过,好歹是一起长大的。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如今我不戳破你的肮脏事,让你身败名裂,你也也好自为之,不要得寸进尺,惹急了我。”
梁珞纤听着她的语气越来越沉,最后竟有慑人之势,吓了一大跳,退后一步,紧紧地掐住了自己丫头的手。她的丫头是知道她的事情的,奈何迫于她的威压不敢说,这会儿梁珞纤又气又怕,定然是要找个出气筒的,她便屏气敛声,希望她不要注意到自己,即使是手上被掐红了也不敢吭一声。
顾清瞳见她这样,轻声一笑,回身握住阮娘的手:“阮娘,我们走。”
梁珞纤真的是气急了,她以为她要扳回一局,却没想到又有把柄落在了顾清瞳手上,看着自己身边的丫头还不如顾清瞳带了几个月的绿果,啪一声就打了上去。
顾清瞳听着身后的打骂声和哭泣声,暗暗摇了摇头:她这般,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那个丫头迟早有一天会爆发的。
韩裕安见此,也不阻止,快速出了门去,吩咐人备马车。
阮娘随着顾清瞳回到清瞳阁,只安安静静地坐着,却冷不防红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