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太子太放肆,一双贼眼直勾勾落在薛澜身上,准备地说,是在脸与胸之间来回看,越看越满意,笑容实在太明显,在薛澜来看是奸笑!
薛澜偏头,偷偷摸摸地瞪了太子一眼,袖口微微抬起,遮住半张脸,恶狠狠用眼神说道,看你妹,又没有胸!
这才看清,太子带了两位妃子,这样的家宴,原是只该携带正妻,可见太子是个多放荡的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别人家锅里的!
丝竹声渐渐退了下去,薛澜心中有隐隐地紧张,应该不会有人因为嫌弃她的东西太小家子气而出言讽刺吧,想从炎离阙那里得到些肯定的眼神,他却仍像个木偶一般,好像出门忘带了灵魂,没有一点生气。
“父皇容禀。”太子离席,跪下正桌正下方,眼神却是向薛澜处瞟了一眼。
“说吧。”高座上的皇帝言语中没透露出什么情绪。
太子低着的头,无人看到他嘴边邪恶的笑容,一字一句,透着绝杀:“前端时日,儿臣暗寻到了一位老者,手中有一副天下第一美人薛夫人的画像。”
他顿了顿,而皇帝已经不自觉地站起了身,“画师已说好将画像卖给儿臣,可是……八弟早了一步,将画烧了个干净,可惜从此世上,要再寻一副薛夫人的画像,怕是难了。”
在他还小的时候,就有一位妃子想尽了办法搜集了华笙澜的画像,统统销毁,而父皇心中有多渴望,宫里知道的人不多,他母妃算一个,皇后算一个,他也算一个。
“逆子!”皇帝猛一拍桌。
所有人都是当即跪下,只薛澜一人慢了半拍。
没错,这个薛夫人应该是她母亲,不就是一副画像,皇帝这么生气做什么,他的名字不是叫炎阳天吗,怎么动不动就阴雨天!
不就是幅画像!
“父皇,不如罚八哥再寻一幅,您别生气。”炎离释提议,心里也是有些嘀咕和不知所措。
皇帝怒摔酒杯,语气里已是暴怒:“你懂什么!你懂什么!这个逆子,和那个贱人一样……”
薛澜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清清楚楚地看到几近崩溃的皇帝,低着头无奈的皇后,和含着笑意的贤妃!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好的家宴,怎么变得针对炎离阙而来,根本就是设计好的羞辱!
而就在身旁跪着的炎离阙,俊脸本是阴沉而沉默的状态,在一句贱人之后,眼里深不见底的痛楚如没有尽头的黑洞,几乎要吞噬了薛澜放在他身上所有的心!
从没见过炎离阙是这样一副表情,即使薛澜一直知道,他不受宠,皇帝甚至讨厌他,他没有实权,练出一身武功不知受了多少伤,民间只知道他是皇家王爷,天生长了好皮相,神色微微缓和时,便如下凡的天神,惹得多少女子眼巴巴地扑上去。
而现在,就是霜打了的茄子,没有精神,被一身黑暗、痛苦、屈辱笼罩,薄唇微微颤抖,生身父亲的话,生生将他凌迟。
是为了她的母亲?皇帝口中的贱人,莫非是炎离阙的生母?
太过分!她欲直身为炎离阙争辩……
外袍被一人紧紧扯住,薛澜回头,愕然。
那样沉痛的眼神,像是要维持最后的尊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