杵在发愣中的楚幽麦虽有满肚子的疑惑,但戳破南宫凉的谎言对她也没有任何好处,她并不指望自己能享有荣华富贵,只希望天可怜她,能给她一个安生之处。
她垂下紫色的长睫,眸光掠过周围的人,只觉得那么陌生,一句父亲在嘴里,那么苦涩,她怎么也喊不出口。也是,真正的楚幽麦本就是抑郁而去的,她不过是异世的一缕孤魂,无牵无伴,但不知道被她丢在百花楼里的无花无果怎么样了,她有点担心,她怕老鸨会迁怒于她们两姐妹。
还有,三皇子,她情急之下让老鸨顶替了自己,也不知道会不会被三皇子发现了,她似乎做不到无心无肺的不管他人的死活,等找个合适的机会,她要救出无花无果二人。
入夜,楚府里里外外息了灯,大片大片的黑笼罩在整座大宅里,伸手不见五指,一团雾气萦绕在府里,令人看不真切周遭的环境。
一间极为简陋的屋子里,仅有一张木板榻和破损已久的茶几。
木榻上,一个单薄的人影环抱膝盖倚靠在边上,屋内没并未点烛灯,黑暗中,她似一尊石像僵在了原地,纹丝未动。
她不懂自己为何依了南宫凉的话,留在了楚府,难道在强权面前她怯弱了吗?还是渴望着那一丝遥不可及的温暖?
楚天霸故意让人给了自己这么一间住所,难道这就是古代人的父女之情?倒真是无半分情义,连陌生人都不如。
前世,她是孤儿,不曾享受过父母的关怀,只能艳羡其他孤儿被别人领养走,然而,今世,她依旧未能如尝所愿。
虽有生母,却也是在几年前意外溺水身亡,至于那是不是个意外,现如今,也是无从查起了。
父亲巴不得赶她出府,完全无睹她的性命,温饱冷暖,这几年在外的颠沛流离,她早已习惯了,是不是会被人在乎,都不再重要了,何况,她与这楚府的人并无感情,只要他们见到自己的容貌,就会吓得退避三舍,更不用说其它的了。脑中一闪而过奶奶说过的话,她会坚强的活下去的。
夜深了,陡然一声尖叫划破长空,凄惨惊悚。此刻,还不到三更天,天色还灰蒙蒙的。
府中,那息灭已久的灯火霎那间零零星星的点燃了,伴随着悉悉索索的响声,紧接着便是凌乱的脚步声越来越重,惊醒了刚入睡没多久的楚幽麦,她一个翻身,鲤鱼打挺坐了起来。
门外,却已有一批人举着火把闯了进来,为首的人二话不说推门而入,毫不顾忌这是女子的闺房。
通红的灯火照亮了整间屋子,简陋的屋子里一股霉味直呛鼻口,来人厌恶的往空中挥了挥,为首的家丁嫌弃的退到了门口,目光对上床上阴影处的女子,语气不善,“三小姐,可否听到婴儿的啼哭声?府中管家刚满月的婴儿在夜里丢失了。”
“婴儿?不曾。”她很确定自己并未听到,就连自己是怎么睡去的也记不得了。
为首的人仔细的在她脸上探究,却见她神色正常,未有不对之处,失望在眸底闪过,“走吧。”一点线索都没有,回去之后,管家是一定会怪罪他们办事不利的,丧气的垂下头颅,他带着一批人快速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