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奴依言躺在莲花帐子里,那个小女孩见她合上眼,这才放心的出去。
她听闻一声轻微的关门的声音,又睁开眼睛。
她心里沉甸甸的难受,似乎觉得停在这里有所耽误。但是却有想不到别的周全的法子。辗转在床上许久,摸着身下发凉的席子,想来甄火儿待她的确不错,关乎小姐的事也是出于真心,若是这个时候自己离开,岂不是落得不知好歹之名?
“唉...”她叹了一口气。捏到自己衣角上一块断玉。这是自幼戴在身上,奶奶留给她的唯一的东西。可是她年纪太小,关乎奶奶的事记得不是很清楚。唯一记忆清晰的事她伸手推奶奶时入手的是彻骨的冰凉。这种凉足以蔓延到她的心里去。她只记得漫天雪花,自己身上也是好冷好冷。她记得那个时候,那个绝美的女人将她带到一个暖和的房间,用热水浸泡她已经变得冰凉的身体。那样的暖,是从心脏这个地方开始感受到的。她以为那是她唯一可追寻的东西。
女人教她习武,写字,还教她一些别的东西。她费劲心力学会这些,只期待换来那女人开怀一笑。可是没有,女人在另外一个雪天里,将她放在一户高大的房门前,她给了她一把小刀,刀鞘那头挂着一条项链上。从头到尾,她只说了一句话,“杀了那个小女孩,然后才能来见我。”
顺着她手指的方向,她看见院子一个和她差不多大的粉团似的小女孩坐在堆满雪的石阶上,她一动不动,正在凝视着她前面树枝上蹦蹦跳跳的小麻雀。如同蝴蝶翅膀般纤长的眉睫一抖一抖的,眼睛珠子闪烁着如同最漂亮的珍宝般的光芒。她心里微微一动,血脉相连的某种东西从胸口翻涌而出,像是受到感应般,那个小女孩扭过头来,黑白分明的瞳眸映出陌生人的同样小小的影子。
她冲她微微一笑。
那是林若清和她的第一次见面。
伺候林若清的嬷嬷赶到时,惊呼的将她抱回去,而在嬷嬷的肩头,林若清依旧看着她,纯净无邪的眼睛里满满的都是笑意。
后来花奴问过关于林若清当时为什么她会坐在林府之外的地方,林家对林若清管教极严,那个纤细得似乎要随冰雪融化的孩子,如何被允许独自一人坐在冰天雪地里?
“因为我在等你啊。”她永远记得林若清对她狡黠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