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思辰闻言,即刻便狠狠地翻他一白眼。舒殢殩獍怎么个意思?先打她板子再给颗蜜枣吃?她这么容易好打发她还是她吗?
被铁赤瑾拧伤了大腿根处,走路不便却又不能说,见铁赤瑾没有想抛开的样子,索性就把自己一半的重量挂在他臂上,半拖着进了阳光房,寻着沙发就靠了上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翻个身就囫囵睡去。
铁赤瑾好气又好笑,他好不容易请了两天的假,原还指望着多陪着她点,她倒是好,逮着不是一堆的事多,就是睡多。只记得从前她就一顽货,看都看不住,怎么的这回再见以后,就常见她有事没事逮着空儿就睡。都说小孩儿多睡能长个长肉,就不知她为啥就只长个不长肉呢?
摇着头替她把身下的的毯子抽出来,盖到她身上。
再弯个身,从抽屉里抽出本杂志。一边看着自家媳妇,一边儿没着际的胡乱翻着书,嘴角逐渐漾开。
这阳光房从郁思辰第一次带他进屋起他就喜欢。比起她金碧辉煌的客厅,名角满地跑的地下室,还有过分数字话的卧房来说,阳光房堪堪算得上这栋别墅里的寒室。12teq。
大抵天下寒室都别具一格吧,这房间,空镂镂的除了能蜗人的沙发外,什么都没有。原本这也不见奇怪,她家那么大,依着她爱胡闹的性子,僻一间房出来供她欢喜的时候晒太阳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偏生她还就学了他们这些小门小户的人家,整一房间的暗柜,全被书卷、杂志塞得满满的。
就这还不算什么,铁赤瑾留心过,她这儿,不光杂志实时更新,连书册都时常换新。就拿眼前能见的这本被她随意拍在角几上的《概念酒店》来说,关于”酒店”的书,就他近阶段见她寻常翻阅的少说也有五六本之多了。就不知她是有心还是无心,看那么多书,是怕不看书就out了吗?其实像她这样的,又哪里需要自己多去看书,她要学的或者该了熟于心的,该是如何任用能人吧?
或者,嗜书仅是她的爱好吧,毕竟,她那样忙乎,再分不出精力来研习枯燥乏味的理论的。
可是,可是,她从前,只喜欢顽,只喜欢闹,只喜欢叽叽喳喳的,读书是一门静的学问,她如何就转了性子了呢?
铁赤瑾愈想愈是想不明白,钩藤牵肠,不觉就到了午时。
郁思辰小憩了半会,醒来时精神恢复了些许,一见铁赤瑾默不吭声地坐自己跟前,扒了扒自己快长到及肩的头发,闷声问道:”你--今天不是休息天呀!”
”昨儿也还不是休息天呢!”铁赤瑾手里捧着一本新近出来的《vogue》杂志,觑郁思辰一眼。他刚才看着她睡觉,书页上的内容是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就盯着她看。她睡着的时候倒还有几分像小时候的皮模样,除手脚老爱乱踹外,眼珠子也不肯消停,隔着眼皮,都能滴溜溜地乱转着。他看着觉着有趣,竟不知觉打发了时间。这会儿她倒是记起了时间了,想来会因此感念他一会会,他借此拿乔,低眼之间,倒是看进去了几个字,什么”电影节”,什么”露腿”,什么”焦点”。铁赤瑾忽然想起结婚那天郁思辰穿的礼服,想着要是她也露个腿什么的,必定会”惊艳会场”的。霎时臆想绵绵,红了耳根。(幸亏他皮黑,一般人看不出他脸红)
”你--请假了?你居然请假了?”睡眼惺忪,充盈着疑问。
”嗯。不行吗?”铁赤瑾敛眉,扯笑,睇向郁思辰。
”哦,行。”郁思辰含糊。
不能怪她后知后觉,铁赤瑾那人,连结婚都舍不得请个假的小气鬼,是为了她请的假吗?
那是为了什么事呢?
郁思辰沉思。
这两天事多,她竟把他给疏忽了,以为他事事都伴在自己身侧,那是理所当然、水到渠成的事。却把最要紧的给忘了,他这人,一般不是休假日不出军营的。却说昨儿她见他的时候,她正被姜烨政委喊话回来,铁赤瑾是等在她的办公室里的。
铁赤瑾她了解的,不是火急燎燎了,他是不会跑去她办公的地方的。
事忙她倒给忘了,昨儿的谈话,却是暗藏机锋的。姜烨政委似乎话里有话,但又不能直着跟她明说,似乎想跟她试探什么,却一个不留神被她给挡了回去。
这事越想越觉得不对,按说政委是军里的人,军中都是刚介耿直的汉子,哪能说话那么拐弯抹角的?不行!郁思辰愈思愈苦闷,暗忖着逮机会一定得找政委再谈谈。
”嗨,嗨,在想什么呢?”
那边郁思辰自顾自地想着,这边铁赤瑾见她迟迟疑疑,就张了五指在她面前晃动。
郁思辰收神,扑掉铁赤瑾蒲扇般的大掌,撅了嘴,巴巴地朝铁赤瑾讨要:”我要喝牛奶!”
”啊?”铁赤瑾半张着嘴,愣着好半天动不了。
”我想喝温牛奶。”郁思辰攀上铁赤瑾的臂弯,”你帮我去热一杯呗。”
”得!”铁赤瑾起身,”我就是你一差遣的。”
铁赤瑾边走边唠叨,手上却是利落的,拆了罐牛奶给送进微波炉里。
郁思辰泛出笑颜。
铁赤瑾回来是手上握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郁思辰伸手就从他手上捞过。
铁赤瑾见她一口闷掉大半杯,纳闷道:”就快中饭了,你喝那么多牛奶干吗?”
郁思辰笑道:”这不是你热来了吗?……我哪好意思不浪费了呀!”
”嘿!”铁赤瑾一个心急,夺过郁思辰手上的牛奶杯,仰脖一口就给喝完,”我还不给你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