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每那憨厚的老丫头起床时总会蓬头垢面地喘着粗气瞪着我和怡秋。而怡秋我俩便吃着肉味的豆腐做出一脸无辜的样子。
终于,憨厚的老丫头在一次我们将她的鞋底给捅个窟窿之后,第二天便与我们辞行了。
却不似我想的那般,我以为她该是先骂我们一番,出了气再走,却不妨她竟哭了。意外的是,即便是哭那眼睛还是瞪着我们的。
老丫头走了,我却不知道她的姓名。
我与怡秋也没因为她的走而高兴过。大概是往后便没有供我们欺负的人了罢。
可后来,与怡秋的时日久了我才知道,她会做的一道菜不过就是豆腐,但仅限于将豆腐做出肉味来,若是非要让她做个有豆腐味的豆腐,也便只能是小葱拌豆腐了。
我第一次后悔当初与怡秋狼狈为奸地将老丫头欺负走。
可即便怡秋的手艺再差我也还是吃惯了她做的饭菜,因为我便是连将饭煮熟都不会。所以那时才会吃些蔬菜水果之类。
就像现在,我只能咬着一颗有些皱巴巴的苹果来充饥。
眼前在床上闭眼躺着的怡秋那眉清目秀的样子让我恨不能将她卷成个包袱扔出去!
喔,说到这“包袱”二字我才想起,不论是早是晚,但凡我们一逃均是需要带些行李的。于是我赶紧将一些较为重要的物品倾倒出来。
其实能谈得上重要的东西不过只有一件,那便是当年我还未出生时我娘为我缝制的一件小红肚兜,上面用丝线绣着的仙鹤翩翩欲飞。
我将它小心叠好放在包袱最底层。
其余的什么金银首饰我不过只有那微薄的两件而已,若谈论起最为值钱的,恐怕还是三皇子送我的这只翡翠镯子,还有那日高景意给我的扇坠。
略略收拾后我又自衣柜里拿了几件我和怡秋的衣裳,待得收拾圆满之时我才发现,这样一个巨大的包袱真是让人望而却步。
我倒了一口凉茶吞咽入腹,果真是沁凉无比,瞬时便让我的心思清明了许多。
我将胸口处那一叠厚厚的银票拿出来数了数,一千九百二十两!
“一千九百二十两啊!”我禁不住赞叹出声。但未免被人听见我还故意用的轻声,不妨还是被人听见了。
若说是被窗外路过的人听见我虽然觉得有些惊奇那人的耳力,但还是觉得有些合情合理的。可事实是,这听到的人乃是比之自窗外路过的人更让我惊奇,竟是一直敲锣打鼓都震不醒的怡秋!
那时我正欣喜于这满手的银票的手感,不妨怡秋困惑的声音传来,“小姐,你竟然藏私房钱?”
我一转头,只见怡秋的眼睛虽然还似是带着初醒时的红色血丝,可眼神却一点都不含糊地盯着我的手。
“你听见我数银票的声音了?听见我说一千九百二十两了?所以才醒的?”在我这一连几个问题之下她皆是点头,我便不由叹道,“你果真是个奇葩!”
怡秋自小便爱财,这点与我一样。但是我想我其实还是不如她的,因为她睡得这样死竟然还对银票的声音有如此敏感的态度,真真是令人涕泗横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