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却对我的这番夸耀不大领情,只问道:“如此一来小姐可是收起了要离家出走的心思了?”
离家出走这个词用着甚是妥当,我为着这个妥当之词又是点了点头,眼见着怡秋如释重负地叹着气,我嘴上连忙道:“不若我们明日便走吧,好歹得空出时间来合计一番。”
怡秋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我立时话锋一转,“你也听到今日爹爹所说之话了,他既是将我看成是沈家耻辱,那我为何还要厚着脸皮赖在这里。”
将话说到此种地步我也终于知晓了自己的心意,“我现在才明白为何这些年里我虽嘴上说着要离家却始终没有真的离开,原来在我心底里爹爹还是有着分量的,即便他听信谗言对我百般误会,至少他从未真的厌恶我。可现在……”我不自觉地哽咽了一下,没能再说下去。
“我知道了,小姐你现在既然不是一时冲动,那怡秋便追随小姐身后。”说完她突然“啊——”地一声叫唤,倾身扑在了我的身上。
看着她手攥成拳头抖得厉害我内心颇为震撼,想不到怡秋竟为我的委屈而激动到了这般地步。我握着她颤抖的手感动道:“好怡秋,我不妨事的。”
然而就在我将这话说到一半,换气的功夫,她便抬眼看我,咬牙道:“小姐,我的胳膊麻了,不能动弹了。”说罢还抖了抖被我握着的那只手。
我这才明白,原是她单手支着身子侧卧得久了,那只胳膊血脉不畅而致使的。亏得我方才满腔的动容,还以为她是为我而激动至此呢!
我将她的胳膊一甩,径自用被子将自己捂得严严实实,闭眼睡了。
直到我困意袭来,朦朦胧胧之际还能听到怡秋吸着冷气,边翻覆着身子边抱怨的声音。
次日一早天还未亮得透彻我便早早醒来,大抵是对着这桩事太过上心的缘故。
但当我一转头看到身旁躺着的怡秋时我立时觉得自己其实也算不得有多上心的罢。因为此时的怡秋虽说是闭着眼睛,眉心却是紧皱在一起,显然不是在睡梦之中。再看她眼圈乌黑,我便大概能猜出她许是一夜未睡。
“怡秋。”我小声地唤她,同时伸手轻轻推了她一下,果然不出我所料,怡秋即刻睁开了眼睛。
“小姐,我睡不着。”她一脸委屈地抱怨着。
我打了个哈欠,“那正好,你起床去熬些甜粥来。”
我这话她权当是没有听见,竟是当即转过身闭上了眼。
没再调侃她,我也趁早闭眼小憩了一会,不妨天已大亮之时我再叫怡秋起床她却是睡得死死的,一丝意识也无。
我使劲将她自床上拽起来,她便闭着眼柔弱无骨地任我如何拖拽。
我拿着小木棍在她耳旁奋力敲打着盆子底,她只皱眉不耐烦地含糊了一声“吵死了”,之后无论我怎样弄出声音她却是不再出声了。
任我如何的费尽心思,于她均不过是石沉海底。
看着怡秋的静好的睡颜,我情不自禁地狠狠捶了她一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