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爷,小姐她……小姐她去了……”
冰霜从府内涌出,门外本来在等着消息的街坊邻里全都被一阵阵寒冷侵袭,哆嗦着奇怪这炎热的天怎么瞬间就能够感觉到这么寒凉的温度,一抬眼,却赫然发现整个严府已经被冰霜覆盖,而那冰霜,更似有生命一般,以严府为中心,往外扩散着。就连那烈日当头的天,也被乌云密布,那速度,若不是妖,还能是什么!
众人惊吓,也顾不得手中的竹篮,一甩就跑,边跑边惊喊:“怎么会这样?!难道是有妖怪?!”
“天——严夫人她,难道是妖怪?!”
“快!快看——那、那同青河水——”豆腐婆婆抖着手指向严府不远处的同青河,顺着她的手指,众人皆是一阵窒息。
向来平静的同青河此时此刻竟波涛汹涌,如同有根巨大的搅棍在里面翻搅,扑天的大浪翻滚着,狠狠的冲击向岸边,转眼间竟然开始逆流而上,仿似在做着什么斗争。
天生异象,江河逆流。
“轰隆————”
头顶的打雷声让呆滞的众人清醒,谁也顾不上看这怪异的现象,撒腿就开始往家里跑,只有家才是温暖的地方,任天地间有什么变化,也不是他们这些凡人能够解决的,能做的,只有自保而已。
雷鸣过后,长空飘雪,此时乃是盛夏。
翌日,严府家丁仆人,身着白色丧服,举着棺木从严府走出。严崇德一身素服为首,抬眼看看天空那簌簌而下的大瓣雪花,手一挥,带领队伍走向城外上山。
路上的行人不多,见到严府这阵仗,纷纷避如蛇蝎。
现如今,同青城里谁人不知这天色异变皆从严府开始,严夫人一尸两命,怕是妖怪作祟,为了保命,谁还敢上前去悼念一番?严夫人的丧期不足三日便要草草下葬,只怕这严大人比众人更要惊骇这异象。
半山上,眼见之处全是枯死的草木,苍绿的树枝在一夜之间全都枯黄掉落,漫天白雪夹杂着白色的纸钱,纷纷扬扬落了一路。风似乎更大了,席卷着纸钱噗嗤噗嗤的砸向抬棺的八名家仆。眼里着了沙,八个家仆纷纷站不稳脚跟,不自觉的揉揉眼睛。随即是一声巨响,棺椁不知为何竟然跌落下来,上好的木棺像是在地上重重的一跺脚,溅起一地的白雪,接着又向山下滑去,狠狠的撞上了一株百年大树才停止下来。
八个抬棺的家仆脸色大变,七七八八的跌落在地上,有两个甚至吓得抱头尖叫,“夫人、夫人,莫要吓我们……”
严崇德在一片尖叫声中从山上疾步走下来,见着这情境,竟也呆滞在原地不知道如何是好。只有元秋红着眼,跌跌撞撞跑到棺椁边,手擦拭着棺椁上的白雪低泣,“小姐,你可是有未了的心愿——”蓦地,元秋停止了手上的动作,耳朵贴近了棺椁,半响,眼一瞪,叫着家仆,“快打开棺木!小姐还活着,小姐还活着!”
闻言,家仆更是一动不敢动。夫人明明就已经死去,又怎么会活着?这等怪异现象,只怕是“尸变”啊!
元秋拼了命的去推棺盖,随着棺盖的打开,棺内果然传出愈来愈大的声音。
“咿呀——咿呀呀——”
那是一个婴儿的声音,清脆乖巧,只是在这样的环境里,却是让在场的人心神俱裂。
元秋抱着一个浑身是血的婴儿出来,那婴儿一双漆黑如星辰的眼眸,无辜单纯的看着这个世界。元秋一脸的激动,抱着婴儿走向严崇德,“姑爷,是个小小姐,小姐给您留下了一个小小姐!”
严崇德见着婴儿乖巧可爱,心中满是惊喜,三步并做两步的走上前去,耳边却听到不知谁说了一句——
“棺、棺材子!百年难见的天煞孤星!”
严崇德一惊,这才联想到,玲珑已死,而这孩子如何生得出来?怕是一个不详的孩子!忙骇得连连往后倒退,摆着手:“不!离我远一点!”
两日后,同青城异象消失,晴空万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