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踉踉跄跄地随在她身后。这战夫人虽容貌没多大变化,怎性子变急躁了。
我被她一路拽进了书房。刚推开门,便见着书案前立着一个人。虎背盘腰,感觉很魁梧。
“云哥!人带来了!”
话落,那人影转过身,我却一下子滞在了原地。
他……竟是他!
我在梁国王城见过数面的那个络腮胡将军!
战云,战秀秀,将军……
我一拍脑子,早该想到的不是,怪只怪我没想到有这么凑巧的事情,而且天下又不止他们姓战。
“你是……冷夫人?”
依旧是那大嗓门,一出声就把我吓得挺直了腰板:“是!”
那战夫人在竖起十指做着“嘘”的动作。
那战将军清了清喉咙,压低声音道:“此次请冷夫人来只是有事询问,夫人无需紧张。”
我咽了口唾沫:“不……不紧张,不紧张……”
他从怀中掏了掏:“这物你是从何得来的?”
眼前金光一闪,我定睛一看,赫然是我之前不小心遗失的那枚团丝金凤簪!
“此簪乃是我大梁王室之物,不知怎会落到夫人手中。此事关系重大,还望夫人能如实告知。”
见我傻愣着,那战将军又问了一遍。
阿池他亲娘是那顺王妃,既是她亲手交到我手中的,我自是知道这簪子是王室之物。只是我纠结的是该不该把实情告诉这对夫妇。
思量了半晌,还是悠悠地开了口。
“这支凤簪是由一名女子连带着她刚降生的孩子一同交到我手中的。”
以前我尚在王城的时候,这战将军算是那梁国皇帝的亲近,倒也是个忠厚之人,告诉应当对阿池无害。
听完我的话,那战夫人掩着檀口惊呼了出声:“这般说来,阿池他……他非你亲生?”
我点了点头。
她面上更惊了:“那阿池他……他岂不就是……”随后转头看向桌上前的战将军:“云哥……我们该怎么办?”
那战将军沉吟了片刻,又问我道:“夫人,这交予你簪子的女子现在在何处,是生是死?”
我回道:“唔……不知。她将簪子和孩子交到我手上的时候只喊着让我将孩子快些送去清华岛,我便听从了她的吩咐带着孩子一路走。谁知在福州城的时候孩子染了病,幸好遇上了一位老仙人帮阿池治好了病,他还叫我们到这益州城等候,说五年之后自有人来接孩子去清华岛。”
我将一路的事情大抵说了遍。战将军他一直沉默着,战夫人却开始用手帕抹起了眼泪。
“师傅他老人家的在天之灵应当会很高兴吧……”
说到此,我忽然想到了什么。
“老爷子好好的,怎会突然去了?”
她抽泣了两声道:“还记得十年前的秋灯会吗?那日你与那妖物打斗的时候,这支凤簪便掉在了地上,后来被我拾到,原是想要给你的,可是你走得急,我在后头叫你你也没听见。我原打算着十年后等你回来再交给你的,哪知有一日掏出来把玩的时候被师傅他老人家看到了,他便将我叫去书房询问这簪子的来处。我便一五一十地告知了他。他听了便一直大笑不止,直呼老天有眼,还一直唤他已故女儿的名字……可谁知好端端的一个人,第二日的时候便就这么去了……云哥曾偷偷叫来了仵作验尸,说是年事已高,受了刺激,心脉承受不住所以就……阿月,后来我将簪子拿给云哥看,我方知这簪子乃是……”
“素清!”说到此处,那战将军突然出声喝了一声。
战夫人含泪道:“云哥,阿月既然把孩子养这般大,还视如己出,你难道还觉得她会害了他不成。再说,老仙人将她带上了清华岛,阿月她定不是个简单的人,而且,我信她!”
也就相识相处数月,她对我有这般慷慨陈词,令我好生感动。
见那战将军不答声,她又对我道:“阿月,你可知这支发簪乃是我朝陛下与先皇后的定情之物。先皇后便是我师傅的女儿,虽贵为了皇后却还是命薄,刚产下二皇子不久便去了。这支发簪陛下一直留着,在二皇子大婚那日,这支发簪便赐给了他的王妃。接下来的事情你应当都知晓了。二皇子死后,他那已怀有身孕的王妃却失踪了。据你所言,那给与你发簪的女子定是顺王妃,既然你说阿池是她的亲生儿子,那他便是……”
我将阿池的身世说出口我并不吃惊,我吃惊的便是那殷老爷子原是位国舅爷!这样一番推想,我方觉以前在王城内一直听别人提到的护国公便是这殷老爷子。而阿池竟是他嫡亲的曾外孙!
如今可好,老爷子已经故去,阿池回来了,他们祖孙俩阴阳相隔,叫我好生内疚。若是之前早早发现便好了,这该死的缺根筋啊!!
推开门,心里吐出了一口浊气,当看到门口站着的人影时,我吓得跳开了老远。
“阿……阿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