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异象突变,本紧闭的双眼陡然间突地睁开,与眸底利光相辉映的是卫子衡手中闪着冷光的军刀,利刃瞬间划破海水,一道漂亮悠长的波纹随着鲜红血液在两人之间扩散开…….
男人显然没料到自己怀里爱人居然有此狠招,他即刻向后退去数米,冰冷幽暗的海里,他飘浮着伫立不动,目光紧紧盯着那个挥着利刃向自己攻来的男子。
方才一记凛冽的刀光在水底速度有所减弱,若是在陆地上怕是早就一招送了命。
身手和水性同样令人赞叹,他的子衡果然不是寻常人,只可惜…….他勾起唇角,这场狩猎游戏看来还得玩下去。
利刃在思索间已逼迫近身,雷浩敏捷地一个侧转,左手借着水劲牢牢钳住探进身边的利刃,手腕狠力一折,刀刃即刻随着海水飘浮出去,卫子衡咬着牙以手代刀猛地砍向男人颈项,可雷浩动作更为敏捷,右手划过海水突地出力环制住挥下的手臂,利落地往腋下一夹,再将卫子衡整个翻转背朝自己胸前,即时勒紧了他的脖子。
卫子衡挣扎了两下,发现动弹不得后,恨恨地扭头瞪着囚禁着自己的男人,男人的脸在红光映照的海里依旧笑意殷殷,他慢慢侧过头,按着卫子衡的头部,轻轻地,又不容拒绝地吻上去…….
飘散着腥味的海水里,说不清是海面上的火光还是血水的渲染,卫子衡只觉得眼前的一切全是红如朝霞般的迷茫,意识随着吻的深入而渐渐模糊,被男人圈入怀里的身体像是不受控制般,慢慢地松懈,松懈的几乎要融入男人厚实的胸膛里……
海水在耳边轻轻划过,仿佛涌进了口里、耳里,他的眼前一片黑暗,只感到身体轻飘飘的被人搂在怀中,像一片松软的落叶随波逐去。
恍恍惚惚中,他好像做了个很悠长的梦,梦是老旧的黑白色,梦里的他奔跑在少年时的乡村小路上,天空苍茫遥远,印象中的村屋黑压压一片耸立在眼前,他仿佛听到了伙伴的叫唤声,还有阿妈叫回家的呼唤,炊烟袅袅下,少年的他在田间陡地止步,蓦然回头……
“你醒了”
一个机灵弹起,卫子衡睁着眼睛打量着熟悉的窄街小阁楼。他怎么会在这里?不是在海里吗?他又被灵蛇捉回来了?而且还带到了澳门?
雷浩坐在床前望着他,只穿着一条旧牛仔裤的男人上半身绑着层层绷带,左侧腹部上隐约可见红色血迹。
那是海里被自己划伤的伤口,自己还是被他逮住了,可恶!
男人见他忿忿地眼神反倒笑了,从旁边拿过一碗粥递给他,轻声说:“你躺了一天了,饿了吧,趁热喝了它”
卫子衡盯着碗,并没有伸手,他问:“你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为什么?”雷浩四下望了望,笑着说:“因为我觉得这里很适合我们独处,你不觉得吗?”
受不了男人暖味不明的调笑目光,卫子衡扭开脸刚想下床时,肚子很不争气地咕嘟了几声,雷浩低低地笑了笑,一手将他按下,一手递给他粥碗,笑道:“吃吧,吃饱了才有力气再跑”
卫子衡盯着粥碗,过了一会,终于受不了胃的呻叫,端起粥碗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还要吗,我再给你倒一碗”,男人宠溺地望着他,抬起手轻轻抹去他嘴角的米粒。
“你…….”
卫子衡张了张嘴,迷惑不解中,又闭上了,他猜不透眼前这个温情无限的男人到底想干什么,视线从带着浅笑的脸落到血迹渗漏的腹部,在海里那一刀带着决绝的狠力,可…….为什么?
男人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脸颊,厚实的掌腹带来暖暖的温度,他站起来,拿着碗说:“你休息一会,我下去再给你搞点吃的”
转身走到门口时,突然又回头,眯着眼笑道:“亲爱的,别想着逃,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可没这么走运了,你还不想失去两条腿吧”
临了,深深的望了一眼,目光冷沥如劲风扫过,门缓缓合上了。
阁楼静寂了很长时间,卫子衡咬着下唇,拳头在被子下握的青筋毕现。
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日子仍波澜不惊的渡过,雷浩并没有离开窄街旧屋,对他而言,这里不但是个绝佳避难所,而且还是与恋人唯一能无所顾忌相缠的地方。
傍晚,雷浩拎着外卖走进窄街里,踏在石板街上,数个孩童见他手里礼盒都纷纷驻步,睁着大眼贪婪地注视着,雷浩挥手驱赶,不经意抬眼时,正巧看见阁楼窗台前倚窗而望的爱人。
他只能倚在窗台前,因为雷浩将他的手脚都锁在床头,他能到的距离只有离床不到半米的窗台。
雷浩冲他遥遥一笑,卫子衡见状马上扭开脸,缩进窗里。
雷浩也不以为然,心情反倒大好,将手里糕点分了些给围绕的孩童,便走进窄街旧屋。
“今天找到老友记的新店址,这是他们的招牌榴莲糕,你尝尝”
雷浩递给床上的爱人,可卫子衡只缓缓抬起被铁链铐住的手,眼露恨光的看着他,陡地用力打掉精美的盒子。
“雷浩,你到底想干什么!想折磨我吗?就用这个?”
嘲讽地晃了晃手上铐链,卫子衡怒道:“如果不想我再逃,干脆一qiang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逃出去的!”
“就算给你逃出去,你又想怎么样?”
雷浩慢斯条理的蹲□,捡起零零碎碎的糕点,他不急不缓地收拾残局,像个稳操胜卷的决策者,而卫子衡激动的所言,在他面前竟是如白纸般无力脆弱。
卫子衡半响做不得声,过了许久,终于咬着牙迸出句话:“我要是逃出去,一定会将你绳之于法!”
男人顿了顿,棱角分明的唇瓣笑起来很好看,他抬起头看着卫子衡,“将我绳之于法,请问,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犯了法?”
“你制毒贩毒!公然袭击边防军警,杀人无数,罪大恶极,这还不叫犯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