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非傻愣愣地道:“娘亲醉好了,娘亲醉好了……”
孩子稚嫩的声音响起,虽然很可怜,但还是惹人发笑。书落和画善一齐笑了起来。尤其是子非扳着手指头说了二十遍时记不清到底说多少遍了,又从头说起,三人笑的更欢了。
待雪想起碧水之前说起子非,如今看来所言非虚。这孩子虽然反应不快,却很专注。不像待玥小时候卖萌、打滚、撒泼,样样皆行,却也很可爱。待玥是星宿转世,子非只是普通人。待雪不强求他日后长成一个不凡的人物,只求他人品端方、致力求学便足够了。
奶娘抱起子非去喂奶,三人坐在石桌上。
画善回禀待雪道:“之前公主吩咐我查李付静和谢相的事儿已经有了结果。”
待雪看向画善,示意她继续说。
画善皱起眉头,“谢丞相未入朝前曾与她虚情假意一段,因此她见在冠府的地位不稳,便向谢府寻求庇护,甘愿作谢乾的暖床人,只是要求暗中进行,不要公开……”
待雪眉头深锁,捏紧了拳头,紧咬皓齿,恨声道:“真是给皇族长脸了!”
待雪忽然想起皇太后的第二道懿旨,面上露出怔忪的神色。皇祖母该是知晓了此事罢,怪不得说她德行有失。本以为只是皇祖母的托辞,原来是李付静的所作所为的确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书落面色平静,眼底闪过一丝嫌恶,“待雪,有一事你恐怕不知。”
待雪抬眼疑惑地看书落。
“你没有好奇过祈晏与钱姚春风一度,钱姚甚至生下了他的孩子,可是他却不知。”书落的语气波澜不惊。
待雪点点头。她曾经好奇过,可这是他人私事,不好过问。
“李付静先派人将钱姚打晕,灌了蒙汗药,藏在卧房里,再与祈晏共饮,将祈晏灌醉。趁祈晏醉的迷迷糊糊时,让钱姚作为替身与祈晏欢好,待事成,再将钱姚移走,自己躺到床上。故而,祈晏以为与自己春风一度的是李付静。当初他不相信李付静会舍他取冠参,此事就是缘故之一。”书落顿了顿,“钱宝儿越大越像祈晏,祈晏起了疑心,托我一查,才知事情始末。”
待雪满脸难以置信,“李付静真是用心险恶。”其阴险非言语能所述一二。
画善恍然大悟,“那钱姑娘以为自己**于他人,所以干净利落地离了祈府。”
“好一招一石二鸟之计。”待雪惊叹道。
书落将话题拉回,“李付静与谢相后来呢?”
“后来李付静依太后遗诏被冠家休弃,便愈加讨好谢相。只是谢相似乎是玩弄她的感情,并未承诺许她名分。”
书落若有所思道:“谢乾像条毒蛇,看中的猎物必要收获囊中,千方百计也不放弃。他性子阴晴不定、嚣张跋扈,但确实有过人才能。我在朝堂之上与他并无大的针端,却也是道不同不相为谋,彼此泾渭分明。”
画善颔首,“侯爷所言与我调查一致。谢乾的妻子季洺焉是刑部官员季卫康之女,世王当道时,季大人是很受重用的。那时谢乾娶季洺焉算是高攀了,虽然如今季卫康被贬,季家当家变成季阳楼大人,但谢乾待季洺焉算得上礼遇了。只是季洺焉的正妻之位怕是坐不长久了……”
待雪陡然忆起前世待玥腰斩时,奉浽帝之命主持腰斩之刑的便是季卫康。他出身季家旁支,他的父亲和待雪的外祖父是亲兄弟,但兄弟俩政见不合,两家关系并不好,直到待雪这一辈实在算得上生疏了。
“公主猜猜谢相真爱之人是谁?”画善朝待雪道。
待雪肯定地回答道:“是古佟毓姑娘罢。”
画善含笑颔首。
谢乾虽然强娶古佟毓,甚至因为她出逃将她毒打,但这正证明了谢乾爱慕她至深。但是谢乾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太重,这份感情怕是不会圆满。
“古佟毓姑娘出身东南书香门第,富庶之家,因家道中落,吃了不少苦,得张旻文救济,才活了下来。后来许了位良婿,是一位进士,可惜被谢相强抢进谢府。谢府的下人说,谢相待她颇为疼爱,十日里有七日歇在她房里。只是她总是郁郁寡欢,还出逃过。逮回来后被谢相毒打了一顿,还断了几天的膳食,一定要她认错。她不肯认,险些饿死。”画善差的仔细,说的也很清晰。
待雪咋舌,“强扭的瓜可不甜呐。这姑娘遇着谢乾也不知是福是祸。”
“总归李付静上谢相那讨不着好去。”画善笑道。
书落颔首,“但也要小心李付静,她心肠太过歹毒,留意她,不要让她生出是非来。”
画善点头应下。
“不对,”待雪疑惑道,“若李付静在冠府时便与谢乾有所牵扯的话,没道理我们的人发现不了。”
书落难得露出一丝愁色,“怕是你们安插在冠府的人被她发现了。”
待雪和画善面面相觑,如此的话,她应该知道华信与我们有所牵扯了。那她寻上谢乾极可能是想要报复我们或者华信。
待雪轻抚杯沿,有种麻烦找上门的感觉。
李付静不过是跳梁小丑,还是谢相暧昧不清的态度令人生疑。
子非喝饱了奶,蹭到书落和待雪中间,一手抓住书落的衣摆,唤了声“爹爹”,一手抓住待雪的手,“娘亲醉好了”。
待雪弯腰抱起他,“兵来将挡,土来水淹,不足为惧。是罢,宝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