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一凶,莎罗琳娜立刻顺着台阶下,尴尬地摸了摸鼻梁,乖乖站在白河后边。
“三婶说,可以摆桌了,再晚就耽误时候了。”她小小声地说着顺耳听来的话,假装自己是来传消息的。
诡异的气氛立刻被溶解了,其中一个老头笑着圆场:“也是时候了!阿鹰。”
新郎立刻站了起来,机灵地接过一条打理好的红布,红布中间扎了一朵花,很喜庆;这是应该缠在新郎身上的,而按照古国遗民的风俗来说,给新郎缠红布的得是一个极有名望的长辈,长辈缠完了还要训话,而且这个‘长辈’还得新郎自个儿去请。
只见新郎双手捧着红布环视了大厅一圈,看着坐着的两排人,最后犹豫了一下,走到白河面前,脸上是满满的兴奋和紧张:“师师兄,你能帮我缠花吗?”
说完忐忑地看着对方,显得非常不安。
这显然并不符合风俗,因为按辈分来说白河跟他是同辈,但白河显然比较特殊,老头儿们都没有开口阻止。
在莎罗琳娜好奇的目光中,白河没说什么,很快满足了他的请求。
“谨遵祖训。”白河只简短地说了一句。
然后,莎罗琳娜心中涌起了一种奇怪的情感,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强烈地感觉到:原来民族精神的传承是这样庄严肃穆的事。
代代相传,书里记着,长辈叮嘱着,从来没有被遗忘和背叛的使命非常沉重却令人坚强和感到安心,就像他们的主神,他们的先辈从来就没有远去,而是一直站在他们的身后支撑着他们去战斗。
‘老白,你真的可以含笑九泉了’,莎罗琳娜忽然产生了这样的感慨。
婚礼明天才正式开始,在新郎家蹭了顿饭后,莎罗琳娜和白河很快离开了新郎家,往湖心小岛走去。
“喂,老白,”金发的异族少女百无聊赖地盯着天边的火烧云,漫不经心地扯着话题,“你说要是你成家,得要找谁给你缠花训话呀?”
估计这得是莫愁陛下的活儿了。不过像白河这样的人,成不成婚其实都是无所谓的事吧?
白河瞥了她一样,意外地没有无视她,淡淡地回答:“如果那时候夜师叔没死的话。”
莎罗琳娜又想起了那个守墓的老头儿,还有他说的话。
‘我从来没见他带过谁在身边,他一定很喜欢你’
不知道为什么,或许是今天过得有些刺激,又或许是纠结累了,莎罗琳娜突然觉得这两天的令她不安的心事其实很无聊。
你看,她和白河的关系并不算肤浅,在战神墓的出生入死早就把所有的陌生和客气都磨去了,她欠白河的人情债最早都能追溯到上辈子,但那又怎么样?她照样厚着脸皮耍赖,白河又什么时候拿这种事难为过她?
担心拒绝他之后晋级没帮手,有这种想法根本就是看低了白河的人格。
想通之后,莎罗琳娜的心情一下子就轻松了起来。
“喂,我说,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走在前面的白河突然停下了脚步,却没有转头,莎罗琳娜不由得也停下了脚步,看着他高大的身影。
“古国遗民的男人从来只谈责任感。”——又是头不对尾的回答。但莎罗琳娜知道他的意思,这个务实派的家伙只会做,他不会介意让你知道他对你的心思,却绝不会说出口。
莎罗琳娜来了兴趣,挑着他话的漏洞调侃他:“不谈恋爱吗?”
虽然看似一直没有动,但白河的背影好像突然僵了一下。
“哈,我说笑的,”莎罗琳娜并没有让他沉默太久,“虽然之前就觉得不过一时间倒很难反应过来。”
“其实我欠你那么多人情债,要是你要我还啊,我也就只能以身相许了。”
说完这句话,她就没有再开口了。
“你没欠我。”白河还是没有回过头,说完这句话直接就走了,但莎罗琳娜不难猜出他心里在想什么。
‘真是个奇怪的家伙,明明尴尬得要命,却连掩饰都不会,把自己弄得这么闷骚。’她心想,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笑了出来。
面对其实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困难。
‘反正不管喜不喜欢我,这货也是修炼一辈子的光棍命,没差嘛’莎罗琳娜很快就找到了心安理得的理由,心情轻松起来,正琢磨着要不要追上去,旁边却忽然走过来一个人,明显目标是她。
“是你。”她转头看了看,是米诺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