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看着刘长彝，不是看着刘成殇，而是低头看着小小的苏莫。

苏莫张了张嘴，却觉得嗓子发干，她干巴巴的挤出一句话，却是：“对不起！”苏莫也不知道为什麽要说对不起，可是，就是觉得该说对不起。

那女子笑了，仿佛春风拂过一般，每个人心头沉甸甸的感觉都消失了。

刘长彝跨进院子，疾走几步，却终还是停在了离她三步远的位置：“阿嫣……”这女子就是当年的太子妃，许嫣。

许嫣收回目光，看向刘长彝，微微屈膝，垂目：“见过陛下。”刘长彝赶上前，扶住她。许嫣再站起来时，眼光却投向了刘长彝身后的刘成殇。

刘成殇“噗通”一声，重重的跪倒在地，颤抖着声音说：“不孝孩儿刘成殇，见过母亲。”没有人告诉他，这是他的母亲。可是，刘成殇就是知道，眼前这位

“成殇……”许嫣轻轻的移到刘成殇面前，附身去拉他起来，刘成殇却连磕三个响头才站起来。

许嫣伸手帮他擦去额头的灰尘，轻抚他的眉，眼，鼻，脸颊……一遍一遍。她目不转睛，贪婪的看着眼前这张想了十二年的脸，似乎要把这样貌深深的印在心里。

许嫣的手指冰凉，每一次指尖掠过，刘成殇的心都会跳一下，他甚至不敢呼吸。期盼那么久的幸福，突然就来了，就和做梦一样。他怕呼吸声太重，会惊醒眼前的美梦。

眼泪，毫无征兆的来了，刘长彝走过去一手拥着许嫣，一只手揽过刘成殇，哽咽着说：“好了，好了，大家都好了。”

王吉利和云嬷嬷一直都低垂着头，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听到刘长彝的话，两人悄无声息的屈膝，准备退出去。苏莫正看得眼泪哗啦啦的，见王吉利他们要走，忙也跟着行了个礼，跟在他们身后。

许嫣却突然说：“你别走。”

苏莫愕然，虽然许嫣没说是谁留下，但她知道，许嫣指的是自己。

苏莫偷眼看了看王吉利，王吉利也在看她，暗中对她点了点头，示意她别害怕，躬身后退了出去。

许嫣微笑着看苏莫，苏莫忽然感到一股凉意从脚底升起。她全身都紧张起来，不安笼罩着她。

苏莫不由自主的摇着头，后退着。许嫣张嘴，想说什么。苏莫却突然疯狂的摇着头，大声叫起来：“不！不要说，我不要听，不要听。不要说，什么都不要说。”她惊恐地转身，捂住耳朵想夺门而出。

许嫣一句轻飘飘的话，留下了她：“说不说，你都来了，不是吗？”

苏莫的手已经搭在门上了，可是，却始终没有推开。

许嫣继续说：“该来的总该来，该走的总该走。等了那么多年，我累了，好累。”许嫣来到苏莫身后，蹲下，转过她的身体，细细的打量着苏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