蕊儿几乎是拖着,把容青拖到了后院的一个磨房,那是一个独立的房间,里面有一个磨豆腐用的大石磨,是由两块大石叠放在一起的,石头很重所以不会被大水吹走,高度正好是比人略矮一点。
“四叔,上的去吗?”蕊儿自己已经被冻得浑身发抖,唇色青紫,想必容青也好不到哪去。
可是对于容青来说,腹中的疼痛远远大于寒冷带来的不适感,他的双腿似乎已经不是自己的,却还艰难地迈着步。
最终他们还是爬上了石磨,容青平躺着,脸色惨淡,浑身都没了半点力气。
蕊儿跪坐在旁边,眼泪无声地留下来,她真是怕了,不知道该怎么办,透过一点微弱的光亮,她好像看到有血水透过四叔厚厚的衣袍流了出来。
原来生孩子,是这么的痛。
容青想起那时,越成射了他一箭,他毫不在意地就拔了出来,那种穿透肩胛的伤口都未曾让他感觉到恐惧,未曾让他觉得痛苦,战场上所负的伤口千千万万,都抵不上今日这一番折磨着人的疼痛。
怪不得,西越国若是有男妻男妾生了孩子都要拿出来炫耀一番……天生不够柔软的男子,又有几个人能够受得住这番痛?
阵痛持续了三个多时辰,水淹过的武陵城迎来了黎明。
天色亮了起来,水位不再上涨,开始逐步下降,城池又回到了西越军的控制之下,他们得到了东陵军大部分的粮食和辎重,有条不紊地安顿着城中的百姓。
官衙处在城中,地势不算高也不算低,水退得还算快,不多会儿就只剩下一些积水了。
越成带着人将官衙的正堂简单整理了一下,准备在这里处理接下来的事情。
“大将军,东陵军驻扎在虎牙山了,经此仓皇逃窜,一时间恐难恢复元气了。”于德经过一夜夺城,神色并未见疲惫,“此千载难逢机会,末将愿带人攻上虎牙山,生擒容君泽!”
越成目光一凛,“你去虎牙山了,谁来管城中百姓?别忘了,容君泽有四万人,我们只有八千,若不是兵力相差如此悬殊,本将是断不会用淹城这等方法的。”
于德有些抱屈,“大将军,您真的就甘心吗?”陛下给了荣王二十万大军出征北定,却只给越成八千人抵抗东陵国的四万,况且还是在安平侯的地盘上,简直就是在给别人擦屁股。
“于将军慎言。”越成提醒道,“陛下如何,臣等自要肝脑涂地。”
就算有怨言,也是不能说出来的啊……
这时候,有个小丫头不顾阻拦冲了进来,噗通一声就跪在了越成的面前,“将军,求您派个大夫,救救我叔叔,救救我叔叔!”
“姑娘先起来。”越成扶蕊儿起来,只当是城中普通人家的女孩,“你叔叔在哪儿?可是得了急病?”
蕊儿流着泪,“他就在后院磨房,他要生孩子了,求您派个会接生的大夫去吧!”
越成吩咐人去叫军医,转头给蕊儿擦了擦泪,“好了,姑娘别哭了,军中没有擅长接生的大夫,先让胡军医去看看,我再让人去城里请个稳婆来,你叔叔定会没事的。”
阿青若是没有走,现在也有七个月身孕了吧……当初那人突然消失,连信也不曾留下一封,可把他急坏了,派出去寻找的人是一波接着一波,可始终没有消息,到后来他不得已动用了一些亲信的旧部,却惹来了陛下的猜疑,最后逼他立下军令状,只给他八千人让他守城,让他的手下诸将无不寒心。
帮蕊儿擦泪的手下移,他目光一顿,突然就发现了蕊儿脖间挂着的玉坠,神色复杂起来……那个时候,那个女人,身上戴着的,就是这样的一个玉坠!
越成捏住蕊儿的手,“姑娘,你的玉坠是哪里来的?”
蕊儿护住胸前,“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
越成张了张口,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你娘亲……可是叫雪宁?”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折腾回学校了,好累啊~
编编说周五入v,当天会有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