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个残红映天的惨烈晌午，我匍匐在染满鲜血的地板上，失声嚎啕大哭，昏天暗地。

不知过了好久，我的哭声渐渐小了，只呆呆地瘫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抽抽噎噎个不停。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自我身后响起，那声音婉转缠绵，低沉温柔，如飞泉鸣玉，温润而动听，曾多少次出现我的梦中，午夜梦回时，我总是欣喜不已。如今听来，却是别有一番辛酸滋味。

二师兄在我身后淡淡地唤我，他说：“问月，你让我找得好苦。”

虽然我无法原谅他与五师姐之间的情事，但如今蓬莱仙山被屠了，连师父也仙逝了。我就是再恨二师兄，也恨不起来了。

于是我转过头去，见到他浑身是血地站在残血落阳里，手中持着一柄沾满了血迹的长剑。

我认得那剑，那是他的佩剑：痕影。

他的一张脸埋在阴影里，我看不清楚他此时的表情，只能泪眼婆娑地望着他，颤声道：“痕师兄，师父仙逝了……”

他淡淡地开口，声音略微有些粗哑，“我知道。”

我没有察觉到他的异样，只一个劲儿地向他哭诉：“痕师兄，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蓬莱山素来与世隔绝，怎会遭到被屠山的厄运？”

他俯下身来，静静地看着我。

周遭空气犹如被冻结了般，焦灼，死寂，像是被裹在烛火里的摇摇欲坠一样，让人慌乱如麻。

光线破开，折出一道熠熠白光在他面容上，我这才看清了他的脸，苍白得像一张纸，一双赤红的瞳孔突兀地生在那张薄纸上，绽放出波云诡谲的妖光。我骇得一把推开他，惊呼：“痕师兄，你的眼——”

他蓦然攥住我的皓白手腕，将我拉至他身前。我还没反应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一只冰冷的手扼住。我艰难地抬眸，只见二师兄冷冷地瞟着我，表情狞恶，冰冷指尖竟直直深入到我细嫩白滑的肌肤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