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宗军营
巍巍屹立的大将军硕顶黄帐里,灯火通明,众将你言我语,议论不休,正议到浓时,忽见一身形高大的黑衣军官捧了一支落金密盒,跪地承报:“禀大将军王,京都密件。”
众将见那密盒上嵌了三根细羽,神经猛地一紧,但凡军中高级将领,皆知以细羽多少区分密件轻重,今日这盒上嵌了三根,可见紧急之至。
众将屏声静气,皆等大将军王折阅密件,以谋后事,却见大将军王览阅之后,将长几狠狠一拍,脸上怒气横生,喝道:“今日暂议到此,明日再议。”
众将心中疑惑,也不敢多言,只得依令速速退下。
帐中只剩大将军王与那跪在地上的黑衣军官。
隐约听那黑衣军官道:“主子,斗宿、女宿、壁宿三人尚蜇伏在入山口,等待主子令下。”
只听座上那人冷声道:“守着!”
似不相信答案竟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黑衣军官不确定道:“那夏夫人……”
“国若不国,何以为家?黑鹰,你要切记,男儿大丈夫当以家国为重!”
“是!”黑衣军官忙低垂了头,片刻似又想到什么,道:“主子,凤园里的暗士该如何处置?”
沉吟了半晌,听得座上人道:“军中正是用人之际,令他们阵前效力,每人斩杀百人,方可免去一死!”
“属下明白了,属下告退。”
“慢着!”
黑鹰忙正了身,凛神听着。
“危宿的密件来了么?”
“回主子,这两日倒是没有。”
座上那人沉默了良久,只说了两个字:“退吧!”
黑鹰起了身,忍不住抬头看了座上那人一眼,却见他一脸清冷,瞧不出半丝颜色,也不敢再多言,速速退了出来。
他却不知,他前脚刚走,帐内那张长几便发出了一声脆响,倾刻被震了个粉碎,足见那人心中怒火。
◇◇◇
那日之后,山寨里似乎忙碌起来,连着季祥也是好几日不露脸,凝雪本欲挑个好时机携子告辞,这一耽搁又是十余日,她心中一方忧虑如何好好脱得身出去,一方又忧虑自己孤身离了园子,指不定园子里闹得如何光景了,更不知那人又该是如何地气恼,再则自己身在此地,不知外间战况,也不知那人安危,当真是越想越愁。
“做了什么梦,哭成这模样?”脸上一痛,凝雪赫然睁开眼,看着眼前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
那张俊脸笑了笑,又捏了捏她的脸,道:“不过几日不见,就哭成这模样,我看,明儿那趟买卖,我还是别去了,不然这一来一回的,没半月可不得回寨,想想,你岂不是要把这霁云山给哭塌了!”
他这一捏,她是彻底醒了,气道:“谁说我是哭你呢?”
他怔了怔,不痛不痒地回了一句:“不哭我,那是哭谁?”
看他脸上虽笑着,却带着一丝阴郁,她有些忐忑,呐呐道:“季祥,我……”
刚开口,却被他打断了:“换件轻便的衣裳,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完,站起来,快步走了出去。
她叹口气,望着他远去的身影,越加惆怅了。
丫头们给她换上了紫红的骑装,走出门,见季祥骑着一匹枣红大马伫立在院门口,看到她徐徐走来,他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向她伸出手,朗声道:“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