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不能因她而起,于是她找到季祥:“季祥,不能因为我,让城中百姓蒙难,送我出去吧。”
他走到她的身边,抱了抱她,轻声道:“雪儿,你是该出城去,可不是去淄西。”
她觉得颈子一麻,顿时失去了知觉。
醒来是在一辆陈旧的马车上,音素与她都换了便服,哑巴在外驾着车。
音素见她要起身,忙道:“安心躺着,快生的人了,别动了胎气,再赶几天的路,就到黄龙寨了。”
她拉住音素的手:“音素姐,送我去淄西吧,我们这样走了,季祥怎么办呢?”
“他的性子你还不清楚么?要见不着你,他非发疯了不可,听姐姐的话,别再胡思乱想了,”音素安抚她:“前面有家荒废的农舍,赶了一夜的路,你的身子不能再折腾了,咱们今晚就在那里过夜。”
农舍很破烂,好在随行的还有十余个穿着便服的兵卫,几个大汗稍稍整顿一番,也勉强能住得人。
夜来得好晚,凝雪躺在草席上,辗转难眠。
“追兵来了!”一个兵卫在外大喊。
所有人齐刷刷地惊醒了。
带头的卫士对着音素跪行一礼,急道:“请夫人带夏小姐前行,属下带几名兵士出去抵挡追兵。”
“好,”音素也不多言,扶起凝雪,就走。
刚走了几步,凝雪停了下来:“音素姐,我走不了了。”
她的脸色苍白得可怕,豆大的汗珠顺着发尖流了下来。
“怎么哪?”音素警觉地看向她的裙摆,那鲜红的血已隐隐浸透出来:“哑巴,快去烧热水,这当口是不能再走了。”
哑巴“啊”了两声,快速跑出去做准备。
追兵已打到了院外,而破屋里,凝雪痛得凄厉地大叫,“哇!哇!哇!”婴孩的啼哭声掩埋在巨大的刀剑拼打声中。
“凝雪,是位俊俏的小公子!”音素抱着怀中的婴儿,掩不住落下了泪,这个小东西的出生多么地不容易啊!
“音素姐,”凝雪虚弱地看着她:“你抱着这个孩子快跑吧,不要管我了。”
“不行,丢下你,我如何向季祥交待?”她扶起凝雪:“撑一撑,我们一起走。”
疼痛再一次袭上她,她紧紧抓住音素的手,泪流满面:“听我说音素姐,不论外面的追兵是淄西国的人还是刺狼国的人,他们要的只是我,即便我落在他们手上,也无生命之忧,可这个孩子若是落在他们手上,却没有半分活路,我求你,快点带他走吧,再不走的话,就真的走不成了。”
“凝雪妹妹……”
“让我看他一眼吧,”音素将孩子送到她的怀里,她紧紧抱着孩子,轻吻他稚嫩的小脸,她的泪水如雨般落在他的小脸上,小东西张大着嘴,含着母亲的泪水,哇哇地大哭。
“快走!”凝雪将孩子推向音素。
音素痛苦地看了她一眼,银牙一咬,将婴孩紧紧裹于胸前,拿起佩剑,破窗冲了出去。
“啊!”凝雪惨叫一声,朝门外大喊:“哑巴!哑巴!快进来。”
哑巴满头大汗地冲了进来,傻傻地看着躺在血泊中的她。
“快准备!给我接生!”
哑巴愣愣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