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音却没了声息，这样黑的夜，这样僻静的地方，凝雪的心里没由来的一阵发紧，她游移了片刻，大起胆子厉声道：“是谁在哪里？在不出来，我可要喊人了。”

话音刚落，就听到假山石边几声细碎的脚步声，那假山后面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夜空中的月儿此时刚巧冲出云层，放射出明亮的月光，照在那人的脸上。

那是一个青年男子，面目俊雅，一身锦服却瞧不真切颜色，他迎上来，给凝雪做了揖，道：“夫人贵安，臣害夫人受惊了。”

“你是谁？”

“在下常少寻，现任谏议大夫一职。”

“常少寻？”这个名字，凝雪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当年中秋宫宴上，夫人一曲《霓裳羽衣》舞，艳惊四座，臣当时以新科状员之名立于殿前，曾有幸得见夫人绝世风姿。”

“原来是你，”凝雪记得他当年颇受先皇宠幸，但他好像是魏丞相的门人，想不到魏丞相被诛，他却如此安然，仍然稳坐高位，看来他倒是个人物。

“臣无酒量，方才却在宴上饮过了，臣深恐酒后言语无状，冲撞了老夫人，不得已退出来解酒，不想惊扰了夫人。”

凝雪沉默了片刻，冷冷道：“常大夫，不知方才你可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遇到什么人？”

常少寻躬身一礼，道：“回夫人，臣方才只看到了空中的弯月，听到了细细的风声，别的，什么也没看见，没听见，更没有遇上什么人。”

“很好，常大夫，我会记住你的。”

说完，凝雪转身，走开了。

“小姐，你上哪儿去了，可让我好找。”

“这里冷，我去假山后面坐了会儿。”

“小姐，刚才你跟谁说话呢？”

凝雪站住了。

“怎么哪，小姐。”

“青荷，”凝雪看着她，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你要记住，以后若是有人问起今夜之事，你一定要说你一直没有离开过我，除了二小姐那一群人，我们什么人也没有遇见。”

“小姐，为什么？”

“你只记住我的话就是了，”凝雪轻轻叹了口气：“方才那些话你也听到了，往后在王府里，说话做事一定要小心谨慎，王府里人多嘴杂，难保里面就没有别人的耳目，总之要事事小心。”

青荷重重地点了点头：“小姐，你放心，我明白的。”

凝雪回头望了望刚才与常少寻说话的地方，眼中闪过一丝疑惑。宴厅在正堂，这里是后院，宴上女眷进到这里来倒是平常，他一个外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难道他不知道，这是有违礼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