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的白雪厚沓沓积了一层又层,细雪满天,在深冬的暖阳下,散发着晶莹的亮光,那满园傲然迎寒盛放的梅花,举目一片绚烂的殷红,在这样洁白的世界里,显得格外娇艳脱俗。
那颗最繁茂的梅花树下,一个身披大红鹤氅的绝色女子,微仰着头,出神的凝视着那梅花瓣上慢慢融化的雪花。
那雪花一点一点融化、消失,最终变成了细细的水珠,一颗一颗滑落下来,那绝色女子手持玉瓶,将那下落的水珠,一滴一滴灌入玉瓶之中。
远处,梅花林半空之中,飞跃着一个绯红身影,那身影忽上忽下,手持长剑,对着一株株艳丽的梅枝,一阵乱砍,嘴中还念念有词:“嫌弃我!竟然敢嫌弃我,都嫌弃我,跟那可恶的七兄师一样讨厌,哼!我让你们赏梅,我砍光它,看你们怎么赏!”
那身影飞来飞去,几个回合下来,一小片茂盛的梅树顿时成了秃树,她越砍越起劲,越砍越远,终于她听到从地上传来一个急促、悦耳的声音:“住手!快住手!”
苏蓉蓉手持长剑,缓缓飘落下来,她睁大眼睛,定定地看着眼前的美人:“喂!你是谁?竟敢管本小姐的事,你不要命了吗?!”
美人看着她,淡淡地笑了:“不知这梅树什么地方得罪了姑娘,非得要把它砍掉,才能一解姑娘心中之气。”
“哼!它虽没得罪我,可它的主人得罪了我。”
美人缓缓蹲下身去,拾起地上的一枝梅花,道:“这梅花长成如此模样,多不容易啊,既是它的主人得罪了姑娘,姑娘何不直接去找它的主人出气。”
“你管我?我偏要砍光它们。让开!别以为你长得美,我就舍不得伤你。”
美人似乎并不惧怕她,慢慢走到一棵梅树前,仰头看着满树的红梅,轻轻叹了口气:“多美的梅,有多少年没有看到如此美丽的梅了?可惜却没有人珍惜你,饶是你如此娇丽,却也只开得这一时。”
“让开!再不让开,本小姐可不客气了。”
美人听了她的话,轻轻蹙起黛眉,抬起手,扶了扶树上的梅花,语气中带着一丝悲悯,念道:“定定住天涯,依依向物华。寒梅最堪恨,长作去年花1。看来,你也难逃这般命运……”
话音未落,就见一柄亮晃晃的长剑朝那美人刺去……
“蓉蓉!住手!”远远走来的端木枫大声喝道。
苏蓉蓉手中的长剑略一偏,从美人颈边飞了出去,那美人身上的大红鹤氅“唰”地一下滑落地下,而那美人却娉婷玉立在那里,一动也没有动,她绝美的脸上带着若隐若现的浅笑,一身雪白缎底绣红梅的衣裙,与这满院的红梅交相辉映,她身姿婀娜,美质天成,她的周身轻轻落下漫天梅花,远远看去,犹如一幅灵动的画,惊得在场人的心狠狠地一颤。
“蓉蓉,不得无礼。”端木枫快速飞了过去。
他身后的燕流希叩了叩手中的书,对着旁边两眼仍在直视美人的楚逸阳笑道:“果然是天姿国色啊,益迟兄,怎么连你也动心了么?”
“去你的,我可不像你,见一个爱一个,我不过是对子枫的新夫人十分好奇而已,”楚逸阳沉默了片刻,似想起什么,复又皱起浓眉,带着警告的意味,对燕流希道:“你可不要乱来,子枫的脾气你是知道的,可不要因为一个女人,伤了我们兄弟之间多年的情义。”
燕流希俊朗的脸上,堆着高深莫测的笑,他扭头看着梅林里的几人,道:“此女,容貌惊人,才情更是了得,只是可惜了……”
“可惜什么?”
“益迟好武轻文,听不懂那女子所吟诗句的意思,也是平常,”燕流希又笑了:“我是为子枫可惜,想他堂堂大宗摄政王,仪表堂堂,权倾天下,竟然不得美人亲腻。”
“何以见得?”
“她既已嫁做他人妇,若不是心中凄凉,何以吟得如此伤感的诗句?”燕流希远远看着梅林中的美人,语带向往:“看来,我还有希望。”
“承书,你能不能正经点,”楚逸阳有些生气了,他最看不惯燕流希这幅外表正经,内里使坏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