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雪本就被他吓得不轻,又见他不分清红皂白斥责自己,心里十分不舒服,气道:“小公子,此树无名无姓的,好像并非你家之物吧,小女子不过想打落树上的纸鸢,何以算是惊扰了你的大驾,适才小公子大声呵斥小女,却把小女吓出病来了,不知这个帐如何算?”
“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竟敢顶嘴,不怕小爷取了你的小命吗?”少年喝道。
凝雪见他态度恶劣,动不动就杀呀、杀呀,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心道:这里尚属太子府第范围,太子已进中年,且听宫人说太子代替皇上前去常州郡视察灾情了,另外的三个皇子居地都离东宫甚远,他断不会是皇子,看他锦衣华服,应该是朝中官僚子弟,自己穿着朴素,他定是误把自己当做宫婢,所以才敢如此骄横。
她心下一计较,不由冷哼一声道:“小公子,口出狂言,就不怕惹祸上身么?这里是天子脚下,皇城之内,赏罚自有定论,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可以论断的?”
“你竟敢骂小爷是黄口小儿,活得不耐烦了吗?”少年气恼之急,扬起手,作势就要打下去。
凝雪见他一股蛮横劲儿,气得要死,抬起头,扬起脸,心想我至来这里,处处忍让,今日连你一个半大的小孩也敢如此欺负我,真是欺人太甚,你若敢动我一根毫毛,定要你有好果子吃。
良久,那少年却没有把手打过来,只睁大了两个眼睛,定定地看着她,仿佛觉得不可置信一般。
忽的,他又哈哈大笑起来,缓缓走近凝雪身侧,微扬着头,仔细打量她清丽的小脸,笑道:“有意思,有意思,你是哪一宫的,我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子?”
凝雪很不习惯他离自己这么近,虽然他还是个小孩子。
她后退了两步,瞪着他:“小女一介宫婢,姓谁名谁有什么重要?”
少年扭头望了望树上的纸鸢,笑道:“你不是想要那树上的纸鸢吗,你若告诉我姓名,我就帮你把纸鸢拿下来,怎么样?”
凝雪心下一转,娇笑道:“好啊,你先把那纸鸢拿下来,否则我如何知道你是不是骗我。”
少年闻言,一个纵身飞跃上树,轻而易举将那缠在树上的纸鸢取了下来,拿到凝雪面前得意的晃来晃去。
凝雪见他如神人般飞来飞去的,惊叹极了,那么高的树他说上去就上去,说下来就下来,那是什么,难道这就是轻功?她怔怔地望着那颗参天大槐树,一时神思飘渺。
“喂,纸鸢拿到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子了吧?”少年嘻皮笑脸,整个一个孩子气。
凝雪回过神来,眼波一转,淡笑道:“小女名唤雪儿。”
“你是哪一个宫的?”
凝雪夺了纸鸢过来,轻轻笑道:“小女只答应告诉小公子名子,可没有答应要告诉你,我是哪一个宫的。”
“你敢戏耍小爷!”少年气急败坏。
凝雪拿了纸鸢藏于身后,满脸堆笑,一点也不觉得心虚,心道:谁叫你小小年纪,就学着狗仗人势,今日偏要戏耍你一回。
“你把纸鸢还给我,我要重新把它挂到树上去,看你还敢戏耍小爷。”少年伸手作势要抢回纸鸢。
“不给,这是我的。”凝雪护着纸鸢向后退了好几步。
小少年本欲上前去抢,却听到不远处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和交谈声,他狠狠瞪了凝雪两眼,气道:“小丫头,你给我等着,下次让你有好果子吃。”
说完,一蹬脚,飞身不见了。
凝雪望着他远去的方向,恨道:如此见不得人,定是个跳梁小辈。
来人正是青荷和小五,两人各拿了一根竹杆,气喘吁吁向这边走来。
青荷见凝雪手上拿的纸鸢,十分惊讶:“小姐,纸鸢怎么取下来的?”
“它自己掉下来的。”
小五望了望大树,喃喃道:“真是怪事,刚才我们费了那么大的劲儿都没有弄下来,现下它自己倒落下来了。”
凝雪看了看西下的太阳道:“时候不早了,大姐姐该醒了,我们快些回去吧,不可耽搁太久了。”
二人忙答了“是”,随着她缓缓向襄俪院行去。
三人回到襄俪院,却见宫院门口站了满满两排人,凝雪见那门口的宫女、太监并不是襄俪院的宫人,心下有些疑惑,问小五道:“那些是哪个宫里的人,你可认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