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倩这一觉睡得好沉,她睁开眼,屋子里黑漆漆的一片。怎么夜灯坏了吗?平时夜里睡觉她是从不息灯的,难道是停电了,凤县只是一个小山城,停电的时候也是有的。
她想撑起身来,可浑身疼痛无比。我这是怎么了?脑中一个激灵,她完全清醒了。这才想起,刚才在望月宫的一幕,难道这里是望月宫,莫不是十五师傅见我晕了,把我安置在这里的?也不知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家里人要是见我不在家,可又要闹成什么样子呀。
她心里越想越急,又想搞清楚刚才在望月宫里看到的奇观,满脑子都是疑问,一心只想找十五师傅问个清楚。她张开嘴,大声喊:“十五师傅……”可是哪里有声音,只听到啊啊的干叫声。这一叫倒把她自己吓了一跳,我的声音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不知过了多久,仍没有人搭理她,她便浑浑噩噩的又睡着了,睡梦中好像听到有人走近了,那人轻轻将她上半身扶起来,用勺敲开她的嘴,一股浓浓的苦味涌进喉咙,她只感到一股强烈的恶心感涌上来,那恶心的东西喷了出来,她也彻底的清醒了。
小倩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人,那是一位妇人,可是这个妇人却不是十五师傅,这个妇人,不,应该说这个老妇人,花白的头发,佝偻着腰,正在擦自己吐在她身上的药汁,可是她擦的那身衣服,却是很奇怪,怎么看着像是古装片里的衣服,只是那衣料一看就知是极粗燥的,这是搞什么,望月宫里的人怎么穿着都那么奇怪?
小倩急切地问:“这是什么地方?十五师傅呢?”干哑的声音,连她自己也听不清发音,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她觉得嗓子干涩得厉害。
“姑娘,你莫急,你烧刚退,还没好利索,好好养着吧。”老妇人慈爱的看着她,“等你好转了,叫我家二柱送你回家。”
“我怎么动不了?”小倩皱着眉,艰难地开口。
“什么?姑娘,你想喝水吗?”老妇人抖了抖被药汁弄脏的衣服,转过身走出去了。不一会儿,她手里端着个土碗走进来,她将小倩扶起来,喂她喝水。小倩把满满一碗水喝了个见底,干涩的嗓子润了水,顿时舒服了点。
“谢谢你,请你把十五师傅叫来吧。”小倩声音很嘶哑。
“什么师傅?我不是师傅,我夫家姓牛,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参军去了,小儿子叫二柱,村里人都叫我柱子娘。”柱子娘把小倩扶着躺下,又道:“姑娘,你叫什么名?看你衣饰定是大富人家的千金吧,可你怎么会受这么重的伤啊?谁那么狠心,把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伤得那么重。我家二柱在河边发现你的时候,还以为你断气了,这几天你烧得可厉害呢,我真担心你挺不过来。算你命大,我们这些个穷户人家买不起药,索性二柱他爹身前留得几个土方,效力倒是好的,这不,你看,把你就治过来罗。”
小倩一下子根本就无法消化她的话,只下意识的用眼瞅自己的衣服,这一瞅可吓得不轻,自己身上居然也穿着一身古装。
柱子娘见她瞅自己的衣服,忙解释道:“姑娘,你先前的衣服都破了,再说沾了水**的,所以老婆子我做主给你换了我年轻时候的衣服,衣服不太合身,你将就点吧,你的衣服我洗好补好了,你回去时可穿得的。”
小倩越听越迷糊,真不知是自己听力有问题,还是这位老妇人精神出了毛病,这可怎么办?她心里急起来,她完全被眼前的状况懵住了。她很想挣扎着起来,去找十五师傅问个清楚,可根本就动弹不得,刚挪动一点,浑身就疼痛得厉害。
“姑娘,你别乱动,你伤得这样厉害,需好生静养。放心吧,我家的跌打药是祖传的,按着方治,过几天就能下床了。”柱子娘安慰她。
她听了柱子娘的话,停止了挣扎,心知这个时候使再多的力气,也是白搭,也只能听之任之。
只见那柱子娘转过身去,径直走到门边,将门关上,插上小木栓。她这才发现,那门锁并不是平常所见到的门锁,而是用木头做的古旧的木栓,她心里很是惊奇,不由仔细看这间屋子:这只是一个木屋,面积很小,屋子里除了一个破旧的木柜和一张小桌,就只剩下自己睡的旧木床了,那木窗上贴着油纸,很多地方已破损了,可能是为了抵御风袭,主人塞了些稻草在格子里,屋顶上铺的是稻草、木板,横梁全是木头做的,只是木头很粗糙,并不像望月宫里那样精致,值得考究。
她正四处看得入神,却见柱子娘从木桌上取了一个小罐,走过来,解开自己的衣服,将小罐里的东西轻轻涂摸在自己身上,然后熟练地推拿、按摩。她觉得有股热热的东西好像进入了自己的体内,身上疼痛的感觉顿时消散了不少,舒服极了,不由得闭上眼睛。
“娘!药采回来了。”门外一个粗厚的声音响起。
“哦,二柱,你先把药拾掇利索了,待我得了空,再配药吧。”柱子娘扬声道。
“嗯!”二柱应一声,就听到门外一阵嘶嘶呀呀捣鼓声。
柱子娘给她上好药,温声道:“姑娘,你安心养着吧,也不是什么大病,只是伤了经气,索性都是些皮外伤,并未伤及筋骨要害,休养个十天半月,准能好的。也是你的造化,偏遇上我家,要是村里旁人家,怕是救得活性命,也要落下病根的。我家先人是当过军医的,祖上留得些土方子,很是管用,村里人有个三病两痛的,都管我家来要药。你大可放心养好身子,待你大好了,我叫二柱送你回府上去。”
她虽不明所以,但听柱子娘温言慈语,也知她一片好意,心中很是感激。
她晕晕糊糊的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总算得了柱子娘的许可,能够下床走动了。她迫不急待的向门外奔去,也不顾发软的双腿,一个踉跄差点摔在地上。
终于走出了这个小屋子,然而映如她眼睑的却不是她想见到的望月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