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我现在已经无憾了，能有你这么一个朋友，还有苏公子陪我的几天，我已经感到很满足了，真的……”说了这么多，林绮绣的声音越来越低，低到她只能贴近她才能够听清。

“不要再说了，绮绣。”风清玥轻轻地道，心情复杂难辨，她欺骗了她的友情，那个男人欺骗了她的爱情，可是她直到这一刻都不曾有半点的抱怨！

听着她的声音越来越弱，风清玥紧紧地握住她的手，“对不起……请原谅我没有告诉你事情。可是我虽然骗了你，但我也是真的把你当成朋友！”

“我知道……”林绮绣费力地睁着眼睛，瞳孔已经微微涣散。

“你想再见见他吗？他现在也在这里。”风清玥侧眸瞥见门外停了一抹玄色的影子，伸手脱下外衫盖在她身上，或许这一刻她最想见到的应该是那个第一次让她动心的男人。

林绮绣眼中努力地聚起一丝光，转首朝门外微微轻轻一侧，然后张张嘴道，“不了，我不想他看见我现在这个样子……清玥，我想睡了……”

风清玥喉咙微微一哽，将她抱得紧紧的，用衣袖轻轻地拭着她脸上的血迹，口中轻轻地道，“睡吧，我在你身边，安心的睡吧……”

林绮绣渐渐地合上双眼，面目安详，嘴角隐隐含着一丝微笑，仿佛真的就这样安详地睡着了一般……

远处的房顶之上，风清玥与苏煜忻两人迎风而立，久久地望着不远处逐渐减弱下去的火光，仅着一身单衣的女子从远处看去身影显得更加单薄。

就在昨日傍晚，她还计划着将他们送走重新开始；就在今日清晨，她还准备着将实情告诉给林绮绣。只是她没料到的是，一夜之间，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就因为一件死物就要杀完所有人吗？”风清玥直视着林府的方向，清眸中火光跳跃，声音平淡无波。“林胜猜到了这一日，却没猜到这一日来得如此之快！”嘴角勾起一丝凉凉的笑意，飘忽如风。

“世事难料，你我皆未想到那些人会在我们之前动手。”苏煜忻也有些感慨地道。

“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风清玥突然转过头，目光如电，直直地逼视着他的双眸。

“你认为是我做的？”苏煜忻眼中闪过一丝怒气，随即又很快消散，面无表情地淡淡道，“那东西我早已得手，用不着再花心思做这些事。”

看着他明显冰冷下来的侧脸，风清玥心中一阵烦躁。她知道她不应该怀疑他，可是她现在急需要一个发泄口，明知道即使没有他们林府一样可能会出事，可是她心中另一个声音却在说，如果她能早些发现行动或许今晚的惨案就不会发生了！

半晌，只见风清玥低着头，轻声启唇道：“对不起，我刚才心里有些乱……”

低叹一声，苏煜忻将她圈入怀中，看着她仿佛就像做错了事的孩子般在他怀里垂着头，不禁心生怜惜，一手顺着她光滑的头发安抚道，“林绮绣知道你如此为她难过，九泉之下也会为有你这样的朋友而开心的。”这个女人看起来冷清冷性，没心没肺，但对于她身边真正关心她的人却又会不计得失地真心付出。

良久，风清玥从他怀里抬起头，轻声问道：“那你对她会有愧疚吗？”一双清眸就像一个无辜的孩子，清澈见底，直言心中的问题。

苏煜忻为她理好耳边的头发，轻声问道，“如果今日换成是别的不相干的人家遭遇灭门之灾，你会如此低落吗？”

风清玥沉默不语，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她与他都是见过太多死亡的人，对于这样的事几乎已经麻木，最多就是有几分怜悯和唏嘘罢了。

“所以说实话，我对此并无过多的感觉，或许正如你所说，我本就是个自私冷血的人，只要不触及我的利益，我都不会太过介意。”

风清玥苦涩地一笑，自嘲道：“呵，其实我和你是一样的人，如果不是林绮绣是真的把我当成朋友对待，林家是死是活我或许根本不会在意。”

末了，她又突然抬起头对上他的一双黑眸，表情认真地道，“可是，即使是她能活着，我也不会因此把你让给她，我很自私，你只能是属于我的，所以我只能选择伤了她。”

苏煜忻心中动容，额头相抵，眼中闪过一丝笑意，“你若是真敢把我推给别人，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而且这样的你，我喜欢。”

“那你呢？你会因为对别的女人负疚而选择放弃我吗？”风清玥睁大着一双眼睛问他，清澈的眸中倒映出他漆黑如玉的双瞳。

“笨女人，我从不会在乎别的人对我的看法，又怎么会用这种事来惩罚自己？我不会让自己成为第二个夜王。”最后一句话说的很低，似低喃又似自语，随风幽幽散去。只是这时的风清玥心思并不在这一句上，因此也就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