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沈哥没有说话,而是静静思酌,她穿越到这里来用的都是那个老头子的钱,虽然可以一解燃眉之急,但找人要钱这实在是不符合她的风格,她向来是自给自足,在前世也不会轻易向父母开口要钱,上学期间还勤工俭学靠做兼职的钱给自己当零花钱用,从不会向父母多要一分钱。
如今看来,是该做个生意了。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一千万两银票提给黄莺,“这个你拿着去给老鸨,就说这天香楼我沈哥买了。剩下的银子你再帮我去外面看看有什么好的家具,都替我置办了。”
黄莺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银子,一时也不敢去接,半晌才慢吞吞地接过。
看着黄莺离去的背影,秦沈哥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但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只摇摇头认为自己想多了。
一日过得极快,直到太阳下山也不见黄莺回来,秦沈哥耐心极好地坐在院子里等着,可是秦秀丽都过来练舞了,还是不见黄莺的身影。
秦沈哥从心里泛起一丝不详的预感,也没心思教秦秀丽跳舞了,摆摆手说道:“今儿就不练了,你回去吧。”
秦秀丽这几日也正好练得腰酸背痛,巴不得秦沈哥给她放一次假呢,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秦沈哥站在院落,仰头望着天空,今日天气阴霾,四下是一片漆黑,而她,也融入进了这无尽的黑雾中,犹如雕塑般,一动不动。
这一站便站到了天明,她正准备去洗漱一番,却听到了路过的丫鬟窃窃私语的声音。
“你听说了吗,今日在东城那座荒废的城隍庙里发现了一具上吊的女尸,听说发现这具尸体时,脸色惨白,舌头伸出老长,双腿还在不停地晃啊晃的……”
“哎呀,你别说了,太吓人了!”
……
秦沈哥转身回屋换了一身衣服,三两下便翻上屋顶,从秦府大门落下,飞快地走了几步,觉得太慢了,两眼一瞟,发现路上有人在骑马,不由分说地抢过那人的马,“嗒嗒嗒”地向城隍庙飞驰过去。
到了城隍庙,发现这里堆满了人群,挥舞着马鞭在地上狠狠抽了两下,说道:“我的马鞭可不长眼,你们快些让开!”
人群立刻让出一条道来,秦沈哥踏上阶梯,每上一层心底的凉意便更甚!因为她已经远远地看见那上吊之人穿着的正是她那日送给黄莺的那件衣服!而且黄莺胸部以上的身子还裸露在外,衣服破烂不堪,明显生前被人撕扯过,白皙的胸部上还有触目进行的吻痕。
围观的群众中有不少是男性,他们泰然处之地看着死者的胸部,脸上还带着兴奋的红潮。
秦沈哥走进庙宇,从身上掏出一把弯月小刀轻轻将绳子割断,接过黄莺坠落的身子,当看到黄莺圆睁的双目中惊恐的神色,心中酸涩,素手一挥,覆上了她的双眸。
逝者已矣,就不能再让她看清这世上的冷漠无情。
这些围观的群众,让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起生前出车祸的那一幕,也是这般袖手旁观,无动于衷。
人心至善,她可从未发现。
她脱下外衣遮住黄莺裸露的身子,自己则穿着一身内衬束衣,束衣将她的身材包裹得玲珑有致,身段极好,在场的群众,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一副惊讶的模样。
死者裸露就算了,可这活人却也如此开放!
男人们早就看得热血沸腾,这等好身材,要是能在自己身下行周公之礼真是最好不过了。
女人们嫉妒的同时又愤愤说道:“不就是个整天抛头露面的妓女嘛,这种女人就该拉去侵猪笼。也不知道那小姑娘是怎样死的,不过也是活该,都烫胸露乳了,还活在这世上干什么,真是丢我们女子的脸!”
秦沈哥心底寒意十足,同为女人,何必恶语连连,连做人的半点良心也无。
她蹲在地上,从心底而发的寒意渐渐扩散到身上的每个角落,长这么大,她从未这么恨,恨这些人的冷漠,恨这些人的决绝。若不是他们,她又如何能穿越到这个世界,她又如何会对自己的信仰产生疑惑!
“姑娘,小心着凉。”低沉浑厚的声音从耳边传来,随之而来的便是一身温暖柔和的斗篷。秦沈哥侧头看去,只见一个白衣胜雪的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戴着斗笠,黑色的面纱遮住了他的面容,让人看不清他的容貌,可是单看身形便知此人不是俗人。
“谢谢。”秦沈哥淡然开口。
白衣男子淡淡点头,转身朝着围观的群众说道:“妄言、绮语、两舌、恶口、杀人无血,其过甚恶。你们都是无心之过,但却足以让世人心寒意冷,你们都散了吧,给死者留一片清净之地。”
围观的群众脸上皆一红,也知道不好意思了,纷纷朝着山下的方向走去。
待秦沈哥朝他看去时,却再也没看见那个白衣绝世的身影,就如他从未出现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