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当然不会放过!不过,我更喜欢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余香婷伸手挑了雪惜的下巴,眉眼中恨意如海啸般涌出,“当年,我与将军王一见钟情,是你娘硬抢了我的男人。她以为,把我弄进将军府就算是补偿吗?妄想!我余香婷身为东瑞郡主,岂能嫁他人为妾?还被她冷梅儿这个贱人压一头?不可能!所以,我对她下药,在皇永安出征前一夜……”
她脸上浮上快意的笑,这一顿的空隙,雪惜仿佛在她看到了丝害怕。
“如果对方不是当今的皇帝,你以为你还能活到现在?我早就将你的身世公告天下了……”那精致的脸突然可怖的让人颤抖,厉芒闪过,余香婷突然疯笑了起来,“不过,哈哈,你身败名裂的时间也不远了……”
“卑鄙,无耻!”雪惜怒骂,身子缓缓滑跪在了地上,心底无限的荒凉在蔓延。我跟沐轻狂,真的是兄妹吗?为什么,为什么……
余香婷腰肢一扭,扣住雪惜的脖子,厉道:“我卑鄙,我无耻?为什么?为什么她冷梅儿都脏成了那样,皇永安对她还是一往情深?宁可与我十八年不见,宁可放着亲生女儿不闻不问,也要那般的疼爱那个贱人跟野男人生下的你?”
余香婷瞪着雪惜,发泄着十八年来的恨意!
雪惜看着眼前这个可怜的女人,虽然,她的话不可信,但心底终究还是动摇了!
她真的无法预计这具身子主人的真正身份,或许,只有见过皇永安,见过那个一直活在人间,却从不露面的娘,才会知道最终的真像!
雪惜的眼睛突然变得幽深,一瞬的沉睨,余香婷神情陡然变得呆愣!
“告诉我,你刚才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她紧紧逼问,眼度闪着迫切的希冀。
余香婷恍惚一笑,陷入回忆中,“是真的,十八年前,我爱上了一身戎装,翩翩英俊的他。可他已有未婚娇妻在侧,我妒忌如狂。央求我父王发兵焱国,指名要与他一战。那时,他还不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出征前一夜,皇上为他践行,冷梅儿也在。我暗下观察到皇上对冷梅儿有窥探之意,就悄悄让人买了药,下在了皇上和冷梅儿的酒中。皇上那晚宿在了将军府,是我换了冷梅儿的衣服,将他带到了冷梅儿房中……”
“够了!”雪惜心下气血翻涌,一口黑血吐了出来。如此详细的经边,还伴着余香婷脸上生动的情绪变化,这般,她还需多问吗?
雪惜痛苦的捌过脸,此时那蚀心蛊的痛,竟比不上心底的荒凉。
“把蚀心蛊和你下在闭月羞花身上的蛊毒的解药拿出来。”她咬牙命令到,费力地撑起身子。摄魂术已耗费了她最后的气力,她必须尽快拿到解药!
“是!”余香婷木讷地走动着,在一个隐秘的角落,轻启了机关,从内拿出两只盒子。
雪惜接过,并未食用。却是将先前把玩在手的锦盒拿了过来,递向余香,“把它吃了!”她冷冷命令到,余香婷木讷的接过那只锦盒,僵硬地伸了手,面不改色捉了那只艳丽虫子送进嘴里。
雪惜眼中微微闪过什么,继而冷冷一笑,“把这里所有的虫子都给我吃光!”余香婷,你一生心肠歹毒,善于下蛊毒,今日,你就尝尝这些你自己种的蛊!
看着那道绚丽身影木讷转过身,吞咽着一只只含有剧毒的蛊虫和毒物,雪惜心下却没有半丝报复的快感!
“皇雪惜,你这个贱人,我,我不会放过你的……啊……”
寂静空籁的夜里,突然传来一声撕心裂肺,充满无尽恨意的大叫!
雪惜微微回头看向身后的蛰楼,整个身子仿佛融入了无尽的黑暗中。
“闭月,带我去见我娘!”她飘渺的声音清冷地传来,仿佛有一丝凉意拂过心头,带了点点的忧愁。
闭月却是惊的僵了全身,“小,小姐,你说什么?闭月听不明白……”
那清冷之声在起,“你该知道这莲丹是续命之药,今日是十五……”闭月神色终是松懈,试探地看着雪惜,怯怯问道:“小姐,你,你都猜到了?”
雪惜不理会闭月,仅自朝一处走去,“我娘是不是就在梅园?”
“是。”闭月咬了咬牙应着,紧跟了上去。
梅园,将军府的梅园别有洞天。梅花淹没了整个庭院,仿佛看不到尽头。冷风吹来,花海如潮。闭月走在前头,数着梅花树,辨别着方向。
雪惜心理清楚,将军王皇永安善于用兵,兵法如神,这布阵自不在话下。这梅园她一眼就看出,用了精妙的阵法做掩护。而且这阵法会随着时辰,每个时间段都会变幻出不同的阵法。
少时,闭月就来到了一座庭院前。这庭院不大,选处在梅园深处,僻静优雅,仿佛世外桃园!
闻到脚步声,门内突然传来一道低沉的声音,“闭月,你来了?”
“老爷,奴婢……”闭月正要答话,却倏然被那人打断,“你还带了小姐来,是吗?”
闭月顿时满脸愧色,雪惜听出这声音,是皇永安!
推了门进去,火炉前,皇永安捧着书籍,仿佛看的正入神,他怀中的女子正安然浅睡。
“爹和娘在这里过的真是惬意!”雪惜冷冷勾了唇,眼中淬了些许泪花,犹如被抛弃的孩子。
听这疏冷的声音,皇永安脸上微抹过丝黯然,“雪惜,怪着爹爹便可,你娘没错!”
雪惜寻眸看向那怀中安然熟睡的女子,白瓷般的面容,跟自己有几分相似,只是那起伏的呼吸却是微弱的不可寻查,她心下不由的悲切!
闭月见雪惜神色怯然,心下有几分不忍,拥了她安慰道:“小姐,夫人睡的正熟,我们改日在来……”
雪惜并未反抗,将装着莲丹的瓶子留下,跟着闭月出了屋子。突然迎面冷风吹来,乱了她一头秀发,有股冰冷的寒气仿佛浸蚀了心扉。突然觉得这世界寂寥的可怕,偌大的世界里,仿佛只有自己一个人……
“爹,带着娘离开吧!”她的声音梗塞着,仿佛隔离了整个世界。屋内浅浅应了声,她眼中吟了泪,忍不住回头,“明日雪惜会在悦乐楼等着,送你们出城!”
或许,这是最后的怀恋!
屋内突然传来担忧的声音,“雪惜,你,你一个人能行吗?”
“这条路是女儿自己选择的,女儿不后悔!”纷飞的梅花中,她笑靥如花,只那眼底抹过的丝丝忧伤,无可寻觅。
“七少,他对你……”雪惜抽着鼻子打断那声音,“他对女儿很好!”
“那就好!”屋内传来皇永安欣慰的声音,带着些许疲惫。
“每个月我会定时将莲丹送你到你们手中,女儿还希望有相聚的一天!”无尽的黑夜中,雪惜和闭月的身影渐渐没入黑暗的世界。屋内的男子突然抱着怀中的女子走了出来,那眸中吟着的泪花,沿着脸颊落下,滴落在怀中女子瓷白的面上。
“雪惜,你要好好的……”
他哽咽着轻道,泪水模糊了视线!
……
兰凤苑,沐轻狂焦急地在屋内走来走去。他派出了所有人,竟没有一个能查到那女人的下落。他很害怕,害怕她出事!
三更的棒子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的响亮,他那颗一直悬着的心,异常焦躁!
“小姐,你慢点儿……”
突然,外面传来闭月的声音,他匆匆走了出去,一股酒气扑面而来,他微蹙了眉!
“姑爷,小姐她……”闭月见沐轻狂面色不善,紧拢了雪惜,微朝后退了两步。二夫人的那番话,她也听到了……
“把她给我!”沐轻狂伸手将闭月身上的女人捞进怀中,微蹙的眉间抹了丝心疼。
“姑爷,小姐,小姐她不能跟你……”闭月紧追了上去,门却碰的一声被人从里摔上,她心下一急,大着胆子捶门,“姑爷,小姐身子不适,你,你千万别,别跟她同房……”
“嗯,下去吧!”闭月焦急地捏紧了衣袖,屋内沐轻狂淡淡应了声,她贴在门上听了会儿,屋内并未有丝毫动静,才忧心地贴着门坐了下来。她要守在这里,守到小姐醒来……
夜空的圆月,被乌云遮了半边脸,光晕朦胧的有些不真实,先前还能看见的星子,此时全隐在了乌云之下。闭月抱着双臂,眉宇轻拧,一抹淡愁萦绕而上。
迂回的庭廊间,羞花披着夹袄提着盏灯走了过来。
“闭月,你怎么坐在这里?”她的声音还带着嘶哑,闭月有些恍惚地抬头,“我要守着小姐,羞花,我不报仇了,不报了,只要小姐,小姐她好好的……”
她扑在羞花怀中哭的有些压抑,跟小姐的痛比起来,她的仇恨又算什么?她闭月的仇人还能寻得着,可小姐了?这一切孽缘的开始,为何最后却要让她来承担后果?
“闭月,小姐出了什么事了?你快说,快跟我……”羞花大急,手中的灯笼滚下了台阶,她抓了闭月急问,闭月泪眼婆娑,只使劲摇头,“别问了,别问……小姐很痛,很痛!”
屋外细碎的哭声,令沐轻狂有种心烦意乱的感觉。怀中的女子睡的很恬静,就像风一吹就会消失一般!
他害怕的拥紧她,紧的像要将她整个嵌入骨髓!
“你们两个,进来!”
这声音突然冷寒的仿偌冰棱,闭月和羞花一怔,怯怯推了门。
“姑爷!”
两人看着沐轻狂,他脸色从未有过的阴霾,怀中抱着雪惜。
那温柔的眸子在移开怀中女子的一刻,突然变得锐利,“说,王妃为何为喝成这样?”
“这,这……”
闭月羞花惊的跌跪在地,闭月神情却是紧绷了起来。
“闭月,你说!”沐轻狂犀利的眸子紧盯着闭月,气势迫人。
闭月顿时惊惶,“我,我,我……是,是,是老爷他明日要离开……小姐,小姐舍不得……”
沐轻狂脸上突然显了怒色,“闭月!”
闭月被这一逼,顿时顶了上来,“姑爷别逼闭月,闭月只知道小姐明日要在悦来楼送老爷和夫人出城!”
“夫人……”沐轻狂眉宇一捻,抓住了重点。闭月叹一声,只得细细将事情说了出来,唯独略过了在蛰楼发生的事和二夫人那些话!
有些事,总还得小姐自己做决定;在说了,光凭余香婷片面之词,怎可全信?一切只有等夫人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