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长聆与苍宛儿并称云城双姝,这俩人不仅家世、容貌、才情相当,连性情都十分相似,都是温宛娴雅,行止有度。若真要说有何差别,那便是比较而言,苍宛儿的温宛之中,带着惹人疼惜的娇俏;而司长聆的娴雅之中,带着令人心安的静谧。也不知太夫人是因为偏爱还是出于什么考虑,她挑的这两位准孙媳人选也算是大同小异了。
“长聆已无大碍了,请太夫人不必因为长聆而忧心!今儿的事,是长聆自己不小心,跟陌家妹妹没有关系,请大家不要错怪了她。”司长聆轻声道。
这话倒像是粉饰太平了,陌梧桐可是明明白白地说了,她推过司长聆一下的。
这话不免也让人多想,司长聆睁眼说瞎话是真的想息事宁人呢,还是以退为进下阴手往人陌梧桐身上泼脏水?
陌梧桐再也忍不住,指着司长聆嚷道,“你少来这套!本姑娘就是是推了你!虽然推了,但你那伤可赖不到本姑娘身上,你要么是装的,要么是自己捣鬼弄的,反正跟我没多大关系就是了!”
司夫人眼中厉光一闪,却也没出声,别说是她了,便是聆儿也犯不着同那个野丫头口舌相争,丢了身价不说,在眼下这事上也会落了下风。再说,太夫人没有出声喝止,这其中……哼,且先看着。
秋氏静静喝茶,这样的局面她们这些局外人本该回避的,可太夫人不开口,她也只得客随主便,如今是敏感时期,强出头或是避得太过都不好,顺势而为不会错。
当然,来客之中也不全是秋氏这样立场的人,简单来说,就是也有对与侯府结亲没心思的人,听了陌梧桐的话,觉得有些不入耳,便出言了,“陌丫头,你说你推了人,可我们听了这么半天,竟然没听到一句半句道歉的话,我倒想知道,这司家丫头就该被你推吗?这是哪来的道理?”说话的人是楚明辰的母亲楚夫人,她今儿带了个庶女过来,是太夫人特别下帖子请的。
陌梧桐瞪了眼楚夫人,很想说“关你什么事”,可到了口边却变成,“你说,她那脚丫子上的伤,是不是夸大其辞?”这话问的是兰兮,话头却被端云接了过去,“不知司小姐有没有话说?”
察觉到端云淡淡扫过的目光,司长聆脸颊微红,她低垂着眼眸没敢回看他,更加不敢回避他的问题,略想了想,即答:“长聆脚上的伤想来确无大碍,服药之后已不怎么疼了。”
这话答得颇有技巧,也不是有碍,亦非无碍,而是想来无大碍;服过药后不怎么疼了,就是说没服药时,却是疼的,有多疼,你们有目共睹。
“哪有这般见效的药,吃进去就不疼了,哼,你分明就是装的,现在看到装不下去了,就借坡下驴!”陌梧桐不干了,干脆走过去拉住兰兮,“刚才你给她吃的是什么药,再拿一粒出来给我,本姑娘要找人验验,到底是不是有这般灵验。”
端云先在心里对陌梧桐赞赏地点了点头,以她那脑子能想到这点实属不易,至于司长聆,听到陌梧桐的话,那瞬间微变的神色亦未能逃过他的眼去。
太夫人这时开了口,“你这丫头的性子还真是拗!那我问你一句,要是那药验完了,证明确实是止疼的良药,你又待如何?”
陌梧桐呆了呆,马上道:“不可能!”
太夫人便不再说话,这意思却是赞同验药了。
陌梧桐便扯着兰兮,有些得意地道,“快点,若真有这样的好药,我就拿去献给太后,回头赏你一袋金子。”
司长聆吃的那颗药丸,只能算是解药,虽服完止了疼,可这药本身与止疼药却是相差了百八十里去了。
此事兰兮知,端云也能猜到。
兰兮从陌梧桐手中拉回自己的衣袖,解药自然不能随便给出去,不为别的,首先她就不舍得,先前用掉一粒已是不得已,再这样拿出一粒浪费她真要心疼了,这个药,可不仅仅是能解“打滚丸”而已。
端云完全不担心,他相信兰兮能处理。
果然,兰兮夺回自己的衣袖,就在陌梧桐以为她是要取药而饱含期待地看着她时,她却慢慢抚好衣袖上的折皱,淡声道:“没了。”
“怎么可能?我不信,你把药瓶子拿出来,我要检查!”
兰兮依言掏出药瓶递过去,一个瓶子她还是舍得的。
药瓶当然是空空如也。
陌梧桐自然不依,伸手便向兰兮腰间的荷包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