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荣嬷嬷松了口气,就要回身让人把小宫女拉下去,才又开口说下半句,“就是觉得那地上的碎瓷儿,那上面画的画蛮好看的,你说,杖责是不是太狠了点,要不你就去外面给我再买一个回来就是了。”
买一个回来?
不止是荣嬷嬷,连着荣嬷嬷身后的如意和耿直都惨白了脸,不安的抖着手指。
“怎么了,有问题?”
风小莫见荣嬷嬷不说话,又恍然大悟道,“啊,我怎么忘了,你们每个月也拿不到多少奉银,这样吧,多少银子我出,只要你买来了,我不在乎银子。”
不在乎银子,翠丫倒吸了口气,这上京的风水就是不一样,如今小姐发达了,居然也可以变了性,不在乎银子了。
好不容易风小莫这般豪爽一次,荣嬷嬷非但不领情,反而跪了下来,带着屋子里的众人都要向下跪。
“奴婢该死,请姑娘责罚。”荣嬷嬷一磕到底,声音却无波无澜。
“责罚?”风小莫冷笑,“又不是你摔了花瓶,我责罚你干什么?”
看看一屋子战战兢兢的宫女太监,风小莫又随意的笑笑,声音轻扬,“不就是个花瓶吗?又算不得什么宝贝,你们都做什么,都起来,我谁也不罚了还不行吗?”
见风小莫说的这般云淡风轻,荣嬷嬷的心中更有些惊疑不定了。
刚刚莫姑娘脸上一闪而过的冷然,是自己看错了还是她强装出来的,是因为这件事刚好想给自己和这些下人一个下马威,还是她其实是知道的?
这位莫姑娘到底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呢?
“嬷嬷,你刚刚为什么要请罪,那小月打碎了东西,你罚她也没有错啊?”如心看出了风小莫的正院,一到下人住的偏院,就忍不住为荣芳抱不平。
“你知道什么,打碎花瓶可大可小,主子的这个罚自然也是不同的。”如意斥责了如心一句,又有些担忧的回头看了眼。
“不就是个花瓶吗?我们买一个给她就是了,那个莫姑娘趾高气昂的又蛮不讲理,真不想受她的罪。”如心还有些不甘,嘀咕着顶嘴。
“买一个?”和她们一起走的耿直嗤笑了下,“你可知道那是个什么瓶子,你别以为那只是个带着画的青瓷花瓶,那可是荆州卢窑产的,一共就出了六个,这可是陛下特意赏的,打碎了让我们去买,我们上哪里去买,什么叫千金难求你知道吗?”
“啊?”如心这下子总算明白,刚刚风小莫说要她们去买一个,荣芳为什么会跪下来磕头了。
“那怎么办,这么名贵的瓶子碎了,这姑娘就这么放过我们了?”想到那千金难求的花瓶被打碎了,那么刁钻的风小莫就这么的算了,如心又有些疑惑起来。
“只怕她根本就不知道那花瓶有多名贵。”如意也冷笑,还真没见过这样的主子。
“我看也是。”如心附和。
“你怎么看?”一直不出声的荣嬷嬷问向后面的耿忠。
“我看我们这差事不好做,不管莫姑娘怎么样,就说她带过来的那个莫璃姑娘,一看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不管怎么样,大家以后还是要小心一些,安安分分的做好分内事。”耿忠说完了就和她们分了别,向着自己的院子去了。
做好分内事。
荣嬷嬷看看耿忠离去的方向,目光深沉。要是大家都只做好自己的分内事,那这宫里倒也能太平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