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疏恙多少放了点心,好容易将他俩弄出来,再为了报仇回去送死且不是让她白忙一场?她从怀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他,道:“如果暂时没有去处,先去书院把剩下的学科读完,至于你妹妹,就让她男装进去,愿意的话就让她陪你一起读书,不愿意的话可以住我的院子,随便她做什么。”
然后一脚把他从地上踹起来,望着他的眼睛,李疏恙道:“商秀泽,无路可走就自己踩出条路来。人生在世,可以逃避的是命运,不能逃避的是选择,要毁掉自己的人生其实再容易不过,要独自创造一片天地却很难,希望你学会取舍,简单来说,仇恨和快乐,你到底要选哪个,人生如寄,希望你不要选错。这句话,请你转告你妹妹。”
将行李装上马,商秀泽回眸,李疏恙淡淡站在夜色里,白衣在夜色中微动,脸隐在暗处,看不清她心里的表情。
“院首救了我们,周王知道了怎么办?”商秀泽问道。
想起那人说过的话,她忽然笑了笑,道:“不要小看李睿。”
在她看来,被有世仇的人才虎视眈眈地盯着,可以让他时刻保持警醒,提醒自己不要做个昏君,至于商秀泽兄妹,希望他们放宽心胸,可以爱可以恨,可以怨可以备,不可以心丧若死,不可以心灰意冷。不跟别人做无聊的比较,珍惜现在拥有的,给自己一个目标,奋起直追。
然后李疏恙笑眯眯摸摸怀里的玉玺,心道他敢动自己?不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把他的宝贝疙瘩捏成玉屑?
看两人打马走远,李疏恙默默站在夜色里,默默掏出一个精致的酒囊,默默打开瓶盖然后故意晃了晃,最后夸张地灌了口。
蓦然,身旁大树上有人“哈哈”一笑,然后纵身跃下,一把抢过李疏恙手里的酒灌到嘴里,李疏恙一边抬手拦着一边急道:“别——”
谁知他已经“咕咚咕咚”开始灌。
李疏恙只好无力地垂下手。
尽量不去思考着算不算间接······那啥,而是把注意力全然放在被尉迟朗抢去喝光的酒上。
“好酒!”尉迟朗叹道,然后把空了的酒囊还给她。
将酒囊照旧别腰上,李疏恙对他笑道:“你不是走了吗?”
尉迟朗呵呵一笑:“保护李院首安全。”
“我说哥们,既然你来都来了,不如帮我个忙?”李疏恙笑嘻嘻道。
“说。”他也笑。
李疏恙凑过去,低低道:“李乌还有尤氏兄弟,你把他们给弄出来,李睿那家伙看得紧,我人手不够!”
尉迟朗微微垂头看她近在眼前的脑门,白净白净的······
微微有些晃神,“好。”半响他答道。
点点头,疏恙继续道:“我查过,他们在·······”
笑了一下,尉迟朗打断道:“行了,我知道。”
她满意地笑起来,眉眼弯如勾月,尉迟朗这个人,什么时候看都这样顺眼!然后她绕到树后草丛中掏出一个小包袱往肩膀上一搭,对他笑道:“那么,现在本院首要跑路喽!”
尉迟朗看着她肩上行李,忍不住笑道:“李睿当初掳你一定想不到今日,看你一脸老实相——喂!”话还没说完,过河拆桥的某人竟然一运内功施展轻功刷就没了踪影。瞧着她离开的方向,尉迟朗愣了愣,这个丫头,平时看着傻头傻脑的,时而大愚若智,时而大智若愚的,跑起路来到是一点不含糊!
居然把大家都绕了进去,然后自己溜之大吉!
既然人家摆明了不想让自己跟着,左右不过比武大会再见,自己就先回国再做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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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帝退位让贤后远远于一处临海避暑山庄隐居。
正德二十四年立秋当日,周王李睿登基为帝。
大周新帝登基不改年号,龙椅下百官肃穆朝拜,这个外表冷酷的男人,终于坐在那冷酷空旷的位置上,同享八面荣光与那鼎烈的四面来风。
大典简单结束之后孝帝的两个儿子分别远远送往偏远地区封侯,对外称病的商太后则被送入道观“静养”,商家全族被诛,朝中大臣杀的杀换的换,有功战将皆有封奖赏赐。论功行赏,谢文卓任正从一品骠骑大将军,魏雍任从一品辅国大将军,鲍棠任正一品宰相,齐兆安任正三品学士,牧仁任绿衣卫副统领······
至于军中曾经吃饱没事干管他闲事而的那几员大将,不管有没有家眷,李睿一人赐予他们几名娇滴滴的大美人——让他们自己闭门烦恼去!
李睿用他独特的风格治理这属于自己的一方天下,李疏恙相信他能做得很好。
站在大禹与中洲两国边界,李疏恙回望远野,那里山河秀丽,入目一片苍翠,此刻夕阳沉幕天色暗红如血,明日一定会是好天气,将有朝阳普照天地。
山中吹来一阵微凉的岚风,身周树叶纷纷拍打不休,李疏恙缩缩脖子。
“夏天,永远不结束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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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