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罢,又道:“赛牛节当日,我还不知大哥的身世,是以未对夫人讲明,但我看出夫人是有苦衷的。”其实青青心里总感觉苏芷和凌傲君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她猜不出,但看得出。
此时,苏芷早已泪流满面,“原以为靖昌还在世,却不料果然已经被害,还好老天有眼,辰儿还在世,长河也还活着。只是辰儿,辰儿他为什么不来见我?”她多希望此时岳宇辰就在自己的面前,二十年了,自己盼望这一天二十年了。
“夫人,大哥因为不知你现下的处境,担心和你相见会影响你的安危,所以没有贸然前来。”青青自然指的是凌傲君。
“嗯,辰儿想得对,”苏芷点头,不禁叹道:“如今已是老天眷顾了。”她看了看青青,“实不相瞒,我每次看到姑娘总有一种亲切感,仿佛看到了我的婉儿,哎,倘若婉儿还在世,我也就不枉活这些年了。可是我终究没有保护好她。”说着,泪水再次溢满眼眶,而青青早已垂下头不敢看她。
“已经快二十年了,那一夜的生死分离却像刀一样刻在我的脑海里。我经常在噩梦中醒来,看见我的辰儿还有靖昌他们浑身都血淋淋的。”从这些话里,青青可以明显地感觉到苏芷对于岳靖昌和岳宇辰的爱,可是她为什么还要改嫁呢?她想不明白。
此时,苏芷一边擦着泪一边强忍住悲痛,将当年的那个血腥之夜讲述开来。
原来当夜,虽然顾长河他们化妆成岳靖昌和苏芷的样子向西逃去,试图引开杀手,但是很明显这些杀手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真正去追杀顾长河他们的并不是全部。等岳靖昌带着苏芷和孩子向东逃跑时,依然有杀手隐藏在岳家周围,并很快追了过去。岳靖昌带着苏芷还有孩子借着黑暗拼命狂奔,三躲两躲跑到城东一个菜农的院子里,躲在一个柴草堆里。虽然追过来这一队杀手人数并不太多,但是苏芷不会武功,还得抱着孩子,只怕很难脱身。还好,遭遇这样的生死大难,孩子居然睡得很安稳。但是,杀手的脚步声已经越来越近,岳靖昌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将剑横在胸前,苏芷则紧紧依偎着丈夫,不知为什么她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当一把利剑穿过柴草就要刺到他们的面前的时候,岳靖昌挥剑反击,立刻有五六个杀手向他们围攻过来,眼看岳靖昌已经无法自顾自身,就在身后一剑即将刺到的时候,苏芷冲上去挡住了那一剑,鲜血四溅,对方剑势一缓。岳靖昌一边大喊苏芷的名字,一边忍痛连杀两人,此时,愤怒已经让岳靖昌处于疯狂状态,他已经杀红了眼。
苏芷无力地躺在地上,她感觉自己的灵魂仿佛在被一丝一缕地抽走,“靖哥,快走,保护好辰儿。”只说了一句话,苏芷便晕死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间客栈的床上,胸口的剧痛让她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但想起丈夫和孩子,她却拼命地挣扎着想起身。旁边出现一张男人的脸,轻轻扶住她的肩:“千万别动,小心伤口。”
“你是谁?是你救了我吗?你看见我丈夫和孩子了吗?”苏芷一连串说了几句话,止不住咳嗽起来,而这也再次牵动了她的伤口,她忍不住皱起眉头,痛得无力地躺在了床上。
“夫人莫急。”那人安慰道,“在下凌傲君,碰巧经过那里,发现夫人浑身是血躺在地上,见你还有微弱气息,于是就救了下来。至于你说的丈夫和孩子我倒没有见到。”
“什么?没见到。”两行热泪顺着脸颊直淌下来。
“是的。不过没有见到也好,或许他们都平安无事也说不定。”凌傲君的话让苏芷心中燃起一丝希望,是啊,没有见到就说明他们或许已经逃脱了。
“这样,我派手下四处找找,看是否能找到他们。”凌傲君温和道,而他这种细致的关心令苏芷倍加感激。
“多谢凌公子。”看着面色惨白、眼神凄婉的苏芷,凌傲君忍不住掏出手绢帮她拭干了脸上的泪水。
“别急,你自己要多休息,大夫说你的伤口很深,我已经安排人给你熬药。不用挂念别的事,我这就派人去找。”如果在一个人处于如此危难的时候,能有人说上这样的话,实在是暖人心的。苏芷也不例外。凌傲君给她盖了盖被褥,转身出去了。
几天过去了,凌傲君没有出现,只有侍女小梅每天照顾她、给她煎药,而她也总是一个人发呆,靖哥和辰儿的脸总是在她面前浮现,她有时甚至都不敢睡,因为噩梦、全是血腥的噩梦、失去丈夫和孩子的噩梦总是一遍遍地重演。而自己的身体也明显恢复了很多,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
又等了几天,苏芷实在等不及了,就问小梅凌傲君去了哪里,可是小梅只说她并不知道。再等了两天,苏芷实在坐不住了,她身体已经没什么大碍,她告诉小梅自己要亲自去找丈夫和孩子,小梅极力地劝说她先不要去,并说已经听说凌傲君就要回来了。
终于等到凌傲君出现,苏芷满怀希望地问他结果,他却很抱歉地说,自己的手下还没有消息传过来。这让她倍感失望,自己该怎么办?
凌傲君则说自己家中有事,必须得返回梅林镇的家中,他希望苏芷能跟他一起回去,这样方便照顾她。一开始苏芷拒绝了,她打算留在这里等或者自己出去找。可是凌傲君却很担心,一是她的身体尚未完全恢复,另外也怕杀手再次找到她。凌傲君说得很诚恳,苏芷答应了,其实她答应的原因还有一个,那就是她发现自己怀孕了。不错,这是靖哥的孩子,无论靖哥和辰儿还在不在世,自己一定要保住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