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后,秦臻独自一人在自家院子里闲逛,吹着恰到好处润泽心灵的清风,心情仿佛感觉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平和,灯火从树隙中撩开眼角,看见有一人影轻盈的走过,秦臻放眼望去,发现那原来是唐梦瑶正向自己走来,秦臻便迎上前去招呼,说道:“妹妹怎生一人出来,这夜色幽暗,绊到腿脚可就不好了,多少带上流苏一起才是。”
唐梦瑶回应道:“今日节庆,我让流苏拿了点府上的百草粽给她家里头送去,让她也跟家里团聚团聚。”
秦臻道:“妹妹果真凡事尽做周到,处处彰显大家风范,要是每个主子都这样,想必天下的下人都能尽忠职守了。”
唐梦瑶回道:“流苏虽服侍我不久,但我俩很是投缘,便没拿她当下人,自是照顾也拿真心的。”
秦臻道:“也是,对了,妹妹过来可是有事?”
唐梦瑶半色含羞的回道:“其实也并无多大之事,今日端阳节,母亲给我绣了个香囊,香囊里面包了白芷、川芎、芩草、排草、山奈、甘松、高本行和雄黄,倒是与雄黄酒有异曲同工之妙,哥哥不喝雄黄酒,不如这个就给了哥哥吧,往后就无所谓狐媚子妖孽什么的近身了。”
秦臻接过唐梦瑶手中的香囊,借着通明的灯火,看到这香囊做工精细,味道也十分香沁,还有那表层娟秀的绿白月季,秦臻甚是喜欢,酷爱之余又对唐梦瑶说道:“妹妹有心了,我倒是十分钟意这工艺,独独这是姨娘绣给妹妹的,我又怎好夺人所爱呢?”
唐梦瑶回道:“哥哥收下便是,改日让母亲再给我一个就是了,你现在可仔细收好了。”
秦臻道:“妹妹说的是,那哥哥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秦臻边说边把香囊小心系于腰间,格外细致。
唐梦瑶如愿把香囊送出,心中又喜又怯,一时脸色羞红,只是光线暗淡,秦臻无法看出端倪,眼下唐梦瑶心意已达,便告辞回房安歇去了。
初六之日,秦臻便起了个大早,不知是因为唐梦瑶送的绿白月季香囊有安神之效,亦或是连日的疲劳让他沉迷于梦乡,总之昨夜的秦臻睡得特别香甜。如今刚起来便着跑去厨房简单的吃了些粗粮淡菜,就此填饱五脏庙,便急匆匆的赴那“不见不散”之约去了。
秦臻跟慕秋白约好在离“钱鑫戏班”不远的酒楼“秦月楼”前碰面,秦臻刚一到,便看见慕秋白就早已在秦月楼前等候,两人形意默契、招呼微笑,就像久违的故人般只是赴一次缄默之约,淡而情紧。
两人一到“钱鑫戏班”门口,就撞见那钱老头一脸脾气暴躁的的模样,见有人来,还不时从口中冒出爱理不理的词句,说道:“今儿本戏班整修,要看戏明儿早些来。”
秦臻听到这般熟悉的臭口气,心中自是不快,加之花融的“前事”还焖烧在心胸,顿时瘴气内生,也不怀好意的撂出几句怨言,说道:“喂,你这是怎样,口气这么重,还散发一股人渣味,不招呼爷,爷还不想进你这破门呢。”
钱老头心中本抑郁,也不想跟秦臻较真,听见秦臻如此一说,便直接把大门摔了轰雷响,让秦臻、慕秋白吃了个硕大的闭门羹。
慕秋白对于“前事”并不知情,而对于眼前的这一幕,也毫无心理准备,只一心奔着来意,向门内的钱老头示好解释道:“钱叔,我是来找哲垣的,还请让去我们进去可好?”
慕秋白喊了好一阵,里面也再无人回应,秦臻只好对慕秋白说道:“秋白,可别喊了,没人理你的,我们还是走吧?”
慕秋白转而望向秦臻,问道:“大公子倒是对哲垣他爹很不待见啊,你这般斯文人,刚刚说出那等市井粗口,定是有天大的原由吧?!”
秦臻回道:“可不是嘛,也不是我不待见他,原是那厮太可恨了。”这样一句话开口,便揪出一摞“前事”,言语形态皆发愤愤不平,慕秋白吸纳这一渠污糟之流,心中便涌现出多少呕作之气,平静许久,才开口对秦臻说道:“哲垣多好的一人,没想到竟摊上这样一个爹,真实冤孽啊,如此肮脏之流,怎就还在此招摇过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