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可恶了,这个人所说的每句话都极尽讽刺,像是要故意激怒他:“苏清,你到底要怎么样才会放了他?”
“何必动怒呢,莫门主。”苏清却是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完全不被眼前人咬牙切齿的样子所影响:“想要我放了他很容易,只要你留下来陪我,我自会什么都依你。”
“这不可能。”莫正立即反驳。
“别急着反对,我的手段有多少你是知道的。”
“我身负血海深仇,天魔教一日不除,我一日不会有安命之所。”
苏清只好无不可惜的说:“那就只能用那个假冒货的性命来换取你的自由了。”
“你……”话还没说完,他耳尖听到竹林里有人走动的声音。
和苏清一起看过去,居然是苦苦纠缠他半个多月的徐华,还有跟在他身后的那人,不是莫云是谁。
他一时激动,居然忘了徐华对他满满的敌意,快速走过去。
徐华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他趁莫正沉浸在与莫云相见的巨大喜悦里,抽出剑,想要出其不意地给他致命一击。
站在一旁的苏清最先发现他的企图,只手不留痕迹地从袖子里伸出来,“咻咻”飞出去几根毒针。还半举着剑在半空中的徐华,突然徐华僵住,直愣愣倒了下去,发出不小的声响。
莫云与莫正都是一惊,回过头去,就见到徐华一动不动倒在地上,不一会还七窍流血。
莫云长大了嘴,半天反应不过来:“他,他怎么了?”
“他中了毒。”莫正说完,看向得意洋洋的苏清,脸上黑了几分:“你何必出手这么狠毒。”
苏清抬起手,吹了吹并不存在的灰尘,然后才慢悠悠道:“莫门主,好歹我救了你一场,你又何必说这么伤人的话。”
莫云听他们的言语,果然是旧识。他低头看了看死状极为难看的徐华,不由感叹万千,这个人刚刚还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还说要带他离开。
居然一转眼就这样,死了。
苏清,他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作为神医唯一的徒弟,应当是救死扶伤,挽救将死之人,怎么他却是不费吹灰之力夺取他人的性命呢?
他本来还想找他看病,现在不免有些退缩,谁知道第二个躺在这地上的不会是他呢。
“让他死在这里,还真是脏了我的地方。”
他自己杀了人,居然还嫌弃这人死的不是地方。莫云嘴角不断抽搐,苏清一跃成为他认为最危险人物的首位。
应该赶紧远离才好。
可是,身上怪异的症状,如今也只能寄希望在他身上啊。
莫云跟着莫正在这里住下,苏清并没有表示反对,当然也不见得会欢迎。
这天夜里,莫云做足心里准备,从自己房间里出来,经过一条幽径,敲了敲苏清的房门。
苏清见来人是他也不稀奇,自倒一杯茶,慢悠悠地喝起来:“有什么事吗?”
“我,”莫云本来怯怯地站在门口,看他不想会为难自己的样子,就大胆的关好门坐到他对面:“你能医好,对吧?”
苏清放下白瓷杯,抬头定定地注视住他:“你可知道你为什么会失忆?”
莫云摇了摇头。
苏清一笑,道:“你中了醉生梦死,那你又知道醉生梦死是哪一门的毒药。”
听到这样的问话,莫云直觉不妙,中觉得苏清的语气里像是藏着一件了不得的秘密。他又是摇了摇头。
苏清回答他:“是诡丽门。”
怎么会,莫云猛抬起头,不敢相信。如果这种毒是出至诡丽门,那么下毒的人显而易见就是莫正了。这怎么可能,莫正没有理由要这么做啊。
“你非要我把话全部挑明吗?”苏清见他有所迟疑,真是天真得有些恶心,他微眯双眼,一字一字说给他听:“莫正本来有个亲弟弟叫做莫云,他清除你的记忆,不过是为了让你可以代替真正的莫云陪在他的身边。所以,你根本就是个彻头彻尾的替代品。”
最后一句话咬字格外的重,含着利刃一样,直击人心,莫云只觉得自己心力交瘁,一下子失去全部的力气。原来,连莫云这个名字都不是他的,原来,他只是个代替品,一个天大的笑话。
他勉强振作起来,问苏清:“那真正的莫云在哪里?”
苏清微不可问地叹了口气,冰冷的语调隐隐约约带着忧伤:“他已经从这个世界消失,再也不可能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