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不知何时变得浓云密布,先前才升起的微薄曦光,顷刻被层层黑云覆盖,狂风大作,看来有一场大雨即将来临。天气沉闷,空旷的长街上,两人的衣衫被风吹得哗哗作响,莫云拨开额前凌乱的发丝,望望天色,对还呆楞的穆天维道:“好像要下雨了。”
穆天维这才反应过来,掌心朝上放在半空,一滴雨水落在他手心,触感冰凉,瞬时溅开。他暗暗思虑了一番,提议:“我们先找个地方躲雨,等雨停了,再上路。”
莫云点点头。昨夜他原本是有机会离开这个男人的束缚的,但他并没有这么做,倒不是因为别的,主要是他身上分文钱没有,又不知道林沐晨去了什么地方,去找他吧,还要担心路上随时会遇到怪物。他便只好先留下来,想着等天亮了,要是遇到穆天维就跟他回富贵山庄。要是不巧他先走了,那他就只能独自一个人,四处漂泊了。好在他才从那瓦房推门出来,就看到傻站着离城门口不远处的穆天维,于是欣然向他走了过去。
这场雨来势汹汹,风云不停变换,令白昼好似黑夜暗沉,莫云跟穆天维前脚才踏入屋檐下,就听得身后“噼里啪啦”,倾盆大雨至天而落,迅速在地上积起水坑。
雨水四溅,难免弄湿衣裳,莫云抚去裙上的水滴,略微有些庆幸:“还好我早就撞开了这屋门,可以有避雨的地方。”
这是一间异常简陋的房屋,墙壁由土砖砌成,砖缝里甚至会渗落砖灰,房顶四处漏雨,对应着脚下坑坑洼洼的泥土地。没有见到一件家具,门后面的角落里倒是一张木凳,可比起寻常见到的要矮上许多,即使坐在上面,大概跟直接坐地上也没多大区别。
屋内很昏暗,穆天维对着那滴滴答答漏成一道细线的雨水看了好一会,喜怒不形于色,撇一眼莫云:“你昨晚就是呆在这里么?”
问话的人问得很随意,答话的人却心思流转,紧张谨慎。穆天维问这话,可算作是秋后算账么?莫云莫名有些惶恐。昨夜,他抛下穆天维在那样的地方躺了整整一晚,是人都会有三分火,更何况他还是富贵山庄的少庄主。行事乖戾,脾气暴躁的少庄主。
最终他还是勉为其难的点了点头。
出乎他意料的是穆天维并没有太多的情绪波动,相反他淡淡笑了笑,一伸手,就摸到莫云乌黑的长发。发细且柔软,他慢慢抚摸着,温声问:“那你睡在哪里?”
莫云指向一旁用布帘隔出的房间:“就在里面。”
门外大雨仍旧持续着,视线所及之处都是灰蒙蒙的一片,突然一道闪电于暗空中乍现,强光闪烁,接着伴有震耳的雷鸣,雨似乎下得更大些了。
穆天维放过莫云的发,顺势牵起他的手,把他带到那房前,掀开布帘,两人一起走了进去。不大的房间里,只有一张还算结实的木床,上面简单铺着薄薄的深色被褥,穆天维拉着莫云在床沿边坐下。
破朽的窗子根本抵挡不了强风暴雨,被风吹得“吱呀”乱响,不少雨水飘进来,渗进泥土里。电闪雷鸣,时而照亮一切,时而如同身处在黑夜,见不到一丝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