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他便叫我起来,将我拉扯上了马车,说是路还有些长,到了马车上还是继续可以睡的,我只得欣然接受,其实说穿了也是无可奈何罢了。
马穿山径,虽已是初冬了,不过齐国到底是南国,天还不是极冷。那阿呆为了省点事儿,索性自己驾车,这倒是省了我与他时时相对的不自在。当然,偶尔他也会自言自语般说上几句,我则是不明具意的敷衍点头。
“晚上应该可以到了吧。”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着实无趣得紧,我这才微眯秀眸,颇带些困顿的对外说道。
过了一会他才回道:“用不着晚上,太阳落山时候应该就可以到了,届时你也无须刻意掩饰什么,该怎么便怎么。”
我眉眼一黯,点了点头,犹豫了片刻探出头去轻声道:“只是我怕自己如若并非王室一族,那到时候欺君之罪恐怕.......”
“没有如若,你一定是,也必须是!”他疾疾的打断了我的话,带着几乎微不可闻的冷笑,是自负,也是骄傲,他说:“你以为若是一般人,圣主会派出莫鸿渐这样的人吗?”
“我看那货也不怎么样嘛,与你相比,还不是拜了下风。”我毫不吝啬的恭维他,唇畔浮起似有若无的淡笑。
他回过眸子,轻轻的拍了拍我的头,唇角微微一掀,随即又消散了开去,然后又是惜字如金。我心中无由的失落,娇嗔一句:“你还真是个呆子!”心底还默默补了一句,不解风情。
这男人挥挥手示意我进里头安分些,我到底还是不敢执拗他,只待乖顺从。
天色微黄,马车也终于不再有死命的感觉了,我听着外头闹市的风情,忍不住撂起帘子来看外头,花花绿绿的,看得我眼神都恍惚了许多,而这一路下来,为了方便些,他特地叫我换上了一袭男装,他似乎特别喜欢蓝白黑三色,自己身上穿的都不外乎这三种颜色,就连给我准备的衣裳也是蓝白相间的,不过看起来倒也是干净清爽。
他叫我下了马车,只是径自往前走,我自然只能乖乖地跟在他后面,根本无心顾及沿街美景。忽然间,豪华酒楼之中有醉汉横冲直撞的,我一时失措,只是小心翼翼地躲到他身后。
他抬头看了看酒楼,上面俨然挂着烟花楼三字,我清楚地看到他有片刻失神,不过也确实只是须臾。他忽然侧身往我的肩膀,将我护在身旁。
我忍不住抬眸瞅他,一如往常的面无神色,如一滩死水般静默,果然是个呆子。然而心头却有一股说不出的暖意,甚至有种心跳骤然加速的感觉。我的唇角不经浮起一抹嫣然的笑意。悄悄享受它给与的难得的温柔。
他牵起了我的手,那一刻我周身一颤。静静地跟着他,任由他牵着。这天的记忆很多年以后我都会忍不住想起然后一边笑一边哭如同疯子,当然这些已是后话。
“我们要去哪里?”我低低问着。
他慢下了脚程,也无劣气,正色道:“只是去见故人!”
故人,是有故交还是有故情?
我心中暗自揣摩着,分明也不干我什么事,却愣是难受的紧。他见我呆愣的摸样,停下步子,重重的敲了下我的头,眉眼皱到:“傻丫头,想什么呢,快些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