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后果。”卓昀说着,轻轻点点头,依旧一副面瘫样,“但若是重来一次,我也会做相同的事,只要小姐你让我做。我不在乎杀谁。”
明明是让人感到脸红心跳的告白,骆可可却觉得有些烦躁。她知道被卓昀藏在心里最深处的那个不是她。所以她无法从这样的话中得到任何快乐与自豪。她该说实话吗?
气氛比之前更冷了。
她真是问错话了。
“小姐命好。”卓昀忽然说。
骆可可有些发懵。
“不会做饭,懒得收拾桌子,不会洗衣,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注定嫁入大富大贵之家。”
虽说前面那几句话有惹事生非的嫌疑,但最后那句话还是满中听的……
“小姐,你还记得老家的买酒的那个漂亮女人吗?”
骆可可被问住了。卓昀这究竟是试探还是什么?
门外传来脚步声。
骆可可以为释空回来了,一扭头,却看见了一个不认识的男人,那男人有着乱成鸟窝的头发和一双几乎陷入眼眶的眼睛,他脸上满是污垢。明明很是落魄,眼神却凌厉得可怕。
骆可可第一个反应是这是卓昔的朋友。
起身还未开口,男人就从厚重的外衣下摸出了一把锈迹斑斑的大钢刀。“我终于找到你了。臭女人。”
这人是……逃亡在外的展堂?他怎么会找到这里的?
骆可可不禁朝卓昀那边靠了靠。
“你们厉害啊,诬陷我炸了峨眉。厉害。”
“那不算是诬陷吧?若不是你心中有愧,怎么会落入陷阱?”骆可可不甘示弱,卓昀武功已废,加之上次同廖不屈比内力时受了伤,指望不上。她心中不断问候着某迄今为止只在关键时期出现过一次的某不高兴,一面尽量想办法同展堂周旋,争取时间。
“我那是为了心爱的女人,那个在我最落魄的时候愿意爱我的女人!我愿意为她做一切,但你们有何资格管我?”
骆可可笑道,“你爱的那个不过是幻像罢了。你所知道的木依根本就是被廖不屈弄出来的,一个假人,一个玩具而已。”
“那又如何?”展堂似乎在冷笑,“你们不仅伤害我的女人,还要毁掉我!”
“那是你自找的。”卓昀忽然道,“就像那个人常说的那句话,陷阱挖在那里,谁请你朝下跳的?”
展堂的刀在桌面上狠狠一压,桌面裂开一道口子。
“内功不错。”卓昀面不改色。
骆可可吓得想要跳脚,嘴巴还很硬,“不就是用刀拉开一道口子吗?哼,哼,若干年后世上将诞生防弹玻璃,有本事、有本事你去砸防弹玻璃啊!”
“嘴臭!”
“你的嘴香,你的嘴比臭豆腐都香!”骆可可的腿还在发抖,但长时间的磨炼已练就了她就算被欺压也能死瞪人的本领。这叫做输人不输阵!
她希望能吵起来,吵得越厉害越好,这样就能拖延更多的时间。她没注意到卓昀默默地看了她一眼,眼中的光芒越来越淡。
“那你倒是说说,你喜欢那个女人哪点啊!?”骆可可期望展堂能像千面王那样回顾自己的恋爱进程。
“与你何干!”展堂丝毫不中计。他跳上桌,刀尖直朝骆可可。
骆可可尖叫一声,转身就跑,却听见利刃贯穿血肉的声音。
卓昀挡在了她的面前,展堂手中的刀穿过他的身体,血在刀尖凝聚成一粒血珠,轻轻落了下来,在地上溅开一朵美丽的花。
“女施主!你看谁回来了?”释空的声音。
机械地扭头,骆可可眼中只看见卓昔的脸。
为何就不肯多等那么一点时间?
后来的事路可可不太记得清楚了。只知道卓昔似乎同展堂动起手来。而释空手忙脚乱地找东西想要帮卓昀包扎。
将卓昀的头搁在自己膝盖上,骆可可只能用一张小手绢自欺欺人地捂着他的伤口。她觉得自己身上的衣物已被鲜血浸透,周围觉得好静,除了血从伤口不断流出的声音,她什么也听不见。
卓昀想要救的那个,不是她。
她又有什么资格让卓昀丢掉自己的生命来救她?
“我知道,你还是骗我的。”卓昀说。
骆可可有些恍然,她骗了他什么?
“那个什么尼采,不是聂诘的字。聂诘的名气很大,我不至于连他的字号都不知道。”卓昀说。
嗡一声,骆可可脑中一片空白。
“抱歉……我……”
“无所谓……我不过是自己想死了。死前救了你,也算为哥哥做了点事。毕竟,你不是我的小姐。”
死寂。
卓昀开口了,“你……不是我的小姐,对吧?”
骆可可沉默。
“我的小姐,喜欢下厨,我的小姐,最喜欢荷叶心和银耳羹。我的小姐,不敢走夜路。我的小姐,温柔,怯弱,没胆量同男人争吵。”卓昀的眼睛一直看着骆可可。但他看的是另一个人。
“我的小姐,需要我……”
“你不是我的小姐。”
骆可可轻轻点头,声音有些哽咽,“那你为何还要救我?”
“卓昔想要你。我想死。”卓昀的声音越来越低,眼中的光芒也渐渐淡了去。
“……正好,正好……”始终面瘫的卓昀笑了,笑得异常轻松。
“原来,小姐还是我一个人的……”
“我可以……去找小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