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好了裤头,整了整衣物,冷风又来了,秦二吸了两口气,这就准备回柴房歇着。
然而抬头看了那前头的屋子,想起了那人,不知那人今夜歇息了何处,可是与凌霄一块儿入睡?
秦二现今是想着那人,可也不敢再靠近了。
自个儿的一身伤才好了些,这颈上今日又多了道剑伤,还微微有些刺痛。
想到此,秦二转了身,心头有万般不舍,可也不敢拿自个儿的性命去堵了。
他秦二是个赃物,是个下作东西,地上的污泥。可纵然他是个不干净的,不招人待见的,他也想活命,他不怕别的,只怕死。
他想着陆童的话,心知陆童说的都不假,都是他自个儿去招惹的祸事,撞了凌霄跟前去。
他是个什么东西?凌霄又是个什么身份?
纵使那凌霄在他眼里不过是个有张好面皮的伪君子,可那凌霄是个什么人?碧云山庄的少庄主,将来这碧云山庄就是他掌权。
那些什么江湖大侠的,都得给他几分薄面,他秦二算个什么?凌霄只要动动手指头,一剑就能断了他的脑袋,还毫不费力。
一寻思这些,秦二又寒了心,只觉身子更加冰冷了,好像那凌霄就在他身后似的。
不过这背后确实有一股刺骨的寒冻袭来,像是疾驰的风刃………像是闪着冷光的锐器!
才稍微侧过头,他已惊惧了面,接着拔腿就跑,前方就是柴房的门。
而就在他伸手而去时,那疾驰凌厉的风逼近于他,一道阴鸷话音落了他耳边。接着肩头剧痛,整个人被拽了出去。
身躯被重重砸在地上,痛意传遍身骨,叫他爬不起身。
然而那疾驰的风刃猛然逼近,意在划破他的喉咙,叫他再活不了命。
只是这时,那柴房又一声响动,少年的声音传来。逼近他的利刃忽然一慢,他也趁着此时爬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外跑。
并非他不想进柴房求救,他只怕这人没杀成他,便会杀别人泄愤。
他秦二并不是个好人,怎会在意别人的死活,自个儿都护不了。只是那少年还青涩,还稚嫩,不能害了他。
秦二就只管跑着,他本想寻求二少爷或是夫人的庇护,可喉咙里喊不出来。那门口守着的护卫视他而不见,纵使见他面色痛苦,那身后有疾风逼来,也没出手护他。
秦二心头愈发恐惧,他知这院中除了那少年,再无人会救他!
耳边风声疾速,身后冷声而至,那人就要逼近,骇得他腿脚凌乱了,步伐急促而不稳。
已不知跑了何处来,胸口里闷痛如针刺,难以喘息。
那人就在身后,手中握着长剑,想要取他性命。
他早已不敢惹了,就是再有不舍,也不敢惹了。他秦二是条贱命,可这条贱命还想活着。
这凌霄要杀他泄愤,只为了那个人?
那个人不容他在眼里,与他秦二何干,那个人又可曾容了他秦二在眼里?
夜色漆黑,前方已瞧不清路了。
脚下踩了何处也不知,纵使那前头是个山坡,他又哪里晓得?
待一股锥心剧痛猛然袭来,他已停顿了脚下,嘴里满是血水,眼珠子死死瞪着。想要转身来,又是一阵剧痛,那穿过他胸膛的剑已收了回去。
那人说了什么?早该一剑杀了他!
那人一步步逼近他,他转头只见一道冷寒之光劈来,就要划破他的脑门。
他不想死,纵然是一条贱命,也还想活着。
下脚一动,往前踩去,却不知前头是空的,是个山坡。
顿时天旋地转,不知滚了何处,双腿不能站立,双手抓不住攀物。喉咙闷燥灼痛,胸口锥心刺骨,叫他惨白着面,喊不出来。
山坡极陡,山石颇多,身上如同刀割一般,皮肉已破裂。
待攀住了一株草树,想要爬起身来时,一抹剑光如闪电而来,划过了他手腕,叫他再不能抓住什么。身子急速滚落,猛然间撞了硬实之物,头痛剧烈,再难睁开眼珠子。
眼前模糊了一片,双手难以撑起身躯,那人一步步逼近于他。
他颤抖着身,喉咙里发出了些呜咽呻吟,嘴里血腥浓重,血水已滑落而下,沾湿了他的前胸。
那瘦长的身躯不动移动半分,似乎是太过疼痛,那满是血水的嘴再发不出什么低吟,只有一股股鲜血涌现而来,再流淌了他衣上。
他猛然咳嗽着,张着嘴想要说什么,然而无声无息。
那人冷声言语,说要他碎尸万段,而下手起剑落,凌空击下。
夜黑风冷,血腥浓重,他知死亡将近,黄泉已在眼前,他这贱命再不能活了。
眼珠子也不死死瞪着,眼皮子遽然拉下,身子还颤抖着,心中恐惧依旧。
只是等了许久,那利剑并未落下,睁眼看去,那人挺拔的身躯后退了两步。
而后便听那人冷声,“你竟为个污秽之物………要杀我!”
“你不杀他,我便不杀你。”一道冷漠之声从远处传来,随着他而来的还有一抹香,清洌诱人的香。
那人听他言语,朗声大笑起来,手上捂住胸口,似乎胸口上有伤。
月色太过黯淡,瞧不清那人的面,只见没入了他身躯的冰白利刃。
“师兄竟要杀我………竟是为这污秽之物!”话落,听他又闷哼了一声,那没入他身躯的利刃抽离出去。
这时才见方才还在远处的人走近了他,伸手拔出了利剑,也无再伤他之意。
那人绕过他,走向了地上躺着的人,正伸手向地上之人探去。遽然间,身后疾风侵袭,剑光随之闪动。他闪躲不及,衣袂破损,手臂上已落了红。
两人师承一人,武学造诣相差不多,纵然如此,也有分高下之时。
那地上躺着之人本已快无气息,可听了耳旁了冷漠之声,鼻息间吸了那诱人冷冽,这胸膛又开始起伏了,正喘着气。
待他又快不行时,这才贴来了一抹香,身躯被人环了过去。
而后,那人冰凉的发落了他脸面,他深吸了一口,只觉香味浓烈了。
“今日我不杀你………你好自为之!”
这道冷声再响起之时,他再撑不下去了,头痛剧烈,喘气也难,眼前忽然就黑暗了。
作者有话要说:唔...俺受又不好了...
顶锅盖跑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