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是想加上称谓,却因为很久没有真心实意地叫出过,卡在喉咙里。
“……已经好多了”,沈初尘微微一笑,印出脸上浅浅的酒窝,“我现在很健康,不用担心。”
四年了,来不及问起的伤情,总算等到了答案。视线触及他的额角,平坦光滑,看不出半点不好的印迹。归来的沈初尘虽然不再属于她,依然有完好如初的清俊容颜,纪夏心安,脸上浮现出笑意。
“小夏,你变了很多。”
沈初尘略微凝视她,若有所思。长长的微卷长发落在她的肩头,灯影中泛着浅栗色的光泽。
而在从前,他习惯抚摸她软软的短发。他记得她说过,受不了头发太长,只要发梢的水平线超出下巴一点点,她就会强迫症似的跑到理发店剪掉。为此,他们成了理发店的常客。他剪,她也剪。
“你也是,已经是成熟的模样,”纪夏晕开一抹笑,神情怅然地感叹,“我们都不再年少。”
初遇的那年,她15岁,他18岁。
从艺术学院走出来的时候,他就注意到了她。她用力拍打着一辆黑色商务车的车窗,歇斯底里地哭喊,好像里面坐着的是她生命里珍贵不可缺少的人。傍晚凄冷的黄昏光中,她泪流满面,说出的话里全是挽留。心底的柔软轻易就被击中,他蓦然停住脚步,深深凝视她的绝望。
黑色商务车还是冷漠地开走了,车速越来越快,她慌了,拼命地追。她身子单薄,加速的时候不断地喘气。豆大的汗滴顺着脸颊往下淌,浸湿了她薄薄的短发,拧成一缕缕,贴在耳侧。直到白蓝相间的校服被汗水润湿,直到那个黑色的光点消失在夕阳的尽头,她都没有放弃。
他坐上了来接他回家的轿车,却没有走在回家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