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如果我不再出现在小叶山面前的话，大概过多久你就会忘了我的样子？”
没想到他会问这话的叶山愣了愣，片刻后才道。
“大概半个月不到。”
半个月吗……
“黄濑！叶山！过来教员室一下！”
竹下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
“叶山，你在首位上呆得也闷了吧？有没兴趣退下来换个人拿第一啊？”
黄濑二人刚进教员室，便听到了这样一句调侃。
叶山面无表情道：“不，您多虑了，我暂时还没这个打算。”
“哼，没趣的小鬼。给你，全科满分。”将成绩条递给叶山后，竹下扭头看向黄濑，“黄濑你小子还不错嘛。补习了一个月进步就挺大的，之前果然是去玩了吗。”
“诶？什么意思？我考得不错吗？”
“你觉得前进一百多名进步算不算大？你的，全级第八十二名。”
“诶诶诶诶？！真的假的？！”黄濑不可置信地接过成绩条，“哇！真的！第八十二啊！小叶山你看！”
叶山淡道。
“这次难度又不大。我都能全科满分了，接受我补习的你要没这个成绩我可接受不了啊。”
“但是，我真的很少考到那么高分嘛txt下载！”黄濑喜滋滋地看起成绩条来了，“国语74，社会78，英语71，理科82，数学……”
叶山没那么好耐性听他一个个数，直接就对竹下道。
“那么按照约定，我对黄濑君的个人补习到今天就结束了对吧，竹下老师。”
“这个嘛～”竹下挑挑眉，看向她身旁的黄濑，“黄濑，怎么不把你数学分数念出来啊。”
突然听到这么一句话，叶山心中不由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抬头看向黄濑，只见抓着成绩条的他也是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
“慢、慢着，竹下老师……这不可能，这绝不可能……不如说这是最不可能发生的情况啊！”
“嚯，你对你的答案那么有信心？”
“是！我都检查两遍了！不可能有错的！”
竹下听到这肯定的回答，脸上笑容愈发明媚。
“黄濑，你是边做边填，还是全做完了再填？”
黄濑愣了愣：海常的月考试卷全是客观题，只用填涂答题卡上的选项便可。他为了节省时间全是边做边涂的，这有什么问题吗？
“……边做边填。”
竹下点头笑道了句「我就知道」后，挑出了黄濑的答题卡递给他。
“你看看第34题。”
34？
叶山依稀记得那题是求一个函数的值域，正巧是黄濑以前问过自己的题型，他该做的很熟练才是。
抱持着同样想法的黄濑在拿过答题卡后，只匆匆看了一眼就哑口无言了，拿着它在那抖个不停。
“借我看一下。”不耐烦的叶山从他手里夺过那张答题卡，一下就找到了那惹祸的第34题，“……漏填了？不，就算是漏——难道说？！”
“啊啊，就是那个难道。”竹下对几乎气绝的叶山耸了耸肩，“他接下来的答案全填错位置了。”
……
…………
………………
……………………
“说实话，我第一次见人犯这么老套的错误。我现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此刻的心情。”
三人沉默许久后，还是叶山先开了口。
竹下将头发往后拨了拨，抱起双臂仰头看向天花板：“所以我也不知道该对你说些什么好。”
“41分吗……如果黄濑君没填错的话会有多少分呢？”
“无聊算了下，要是他按正确位置填了的话，那估计得有八十来分那样子吧。”
八十多分吗？按平时给黄濑补习的状态来看，这个分数确实比较合理。
叶山抓着那答题卡又看了一阵后，将它交还给了竹下。
“已经无法挽回的事就没有说教的必要了，黄濑君你节哀吧。那么，我先告辞了。”
“等等，等等。”竹下马上扳住了要逃的她的肩膀，“跑那么快干嘛啊？这个月的补习计划书你还没拿呢。”
“竹下老师您太客气了我现在这成绩还无需劳烦您特意为我定制补习计划。”
“谁给你的啊，当然是给黄濑的啊。”
“那你就给黄濑君啊！”叶山一把拽过身旁的黄濑，把他推了过去，“本人就在这啊！请直接交给他！”
“唉，你用得着那么逃避现实吗～叶山，我们当初定下的约定是什么～”
“……让黄濑君成绩提高。”
“不要刻意忽略最重要那点嘛。”竹下摇摇手指，一字一顿道，“让『黄濑每科平均分达到七十以上』。”
已经看到成绩条上那平均分的黄濑小声道：“现在是69……”
“……这种情况下你就不能四舍五入一下吗？！”
就差一分啊！差一分自己就能摆脱每天午休后都要给黄濑补习这麻烦事了！
无法接受的叶山忍不住高声道。
“我拒绝！按黄濑君现在的水平来说我的补习是有成果的，这种预料外的后果与我无关！”
“啧啧啧，叶山，你要面对现实啊。现在的情况就是黄濑他差一分才达到我们当初约定解除的界线啊。”
“你要我怎样面对这种现实啊？！”叶山一急起来，连敬语也不用了。看起来就是副像要将人生吞掉的可怕表情。
“约定就是约定啊。啊，难道说，叶山你是连这种小事都无法遵守的随便家伙？说着什么这不是自己的责任，就把事情推得一干二净什么的～”
“——！！！”
竹下好笑地看着倒抽了口凉气，脸一下就黑下去的叶山，和旁边慌张地安慰着她的黄濑。
说实话，按叶山的说法，他确实是不用将他们逼那么紧的。但若黄濑没犯那么大个错误，那要进全级前五十可就是妥妥的了。一个学生，不管拥有多么高的运动天赋，只要他还是学生一天，就还是要以学习为重。照黄濑这大起大伏的成绩来看，竹下很肯定他是只要一没人管就肯定会再掉下去的那类学生。既然如此，叶山这个免费劳动力可就不用白不用了。
更何况，早在叶山入学那阵，她家人特地来说明关于她的特殊情况时，他便从在夏中任教的前辈那打听到了：夏中的升学率之所以能在近几年中提高，可少不了叶山的功劳。
在教师无法插手的地方，她付出的异常努力，将那个混混学校以她能力的最大限度改造成了现在这样。行动力，决断力，毅力，学力，没有哪一样不是让老师们啧啧称奇的。要让这样的人成为学生的幕后头领，就是他也觉得可以接受。
可现在不同。
在升入海常后，叶山并没有如他所愿般展示出那强大的号召力，反倒更少接触人群了。他之所以要这样安排，除了提高黄濑的成绩外，便是要让叶山从自己垒起来的城堡里走出来。另外，新井也是……
深感教师这职业不好混的竹下叹了口气，对那两个吵得差不多的学生笑道：“那再交换一个条件吧。”
“什么？”眉头深锁的叶山困惑扭头。
竹下招招手，示意她附耳过来。叶山犹豫了一下，还是靠了过去。
“如果你答应帮黄濑补习的话，那我就……”
在老师将交换条件轻轻道出后，叶山的双瞳霎时便放大了。过了好一会才愣道：“真的？”
“当然。”
得到肯定答复后，叶山摸了摸下巴，思索片刻后方点头同意。
“……那没办法了。”
“诶？什么？小叶山还要给我补习吗？”一头雾水的黄濑左右看看两人，不知道他们私下达成了什么协议。
叶山郁闷地抬起头瞪了他一眼。
“看来我和黄濑君的孽缘没办法那么快一刀砍断呢，这个月也请你多多指教了。”
“诶？真的？！太好了！”
“好个鬼啊！你笑那么开心干什么！给我反省下啊笨蛋！！！”
“好痛——！”
腹部直接遭受到一记肘击的黄濑捂着肚子叫唤起来，可脸上的灿烂笑容却还是怎样都收不住。
“但、但是，能跟小叶山一起学习我真的很开心啊！”
“……竹下老师，我可以打他吗？”
“别在我面前打。顺说一句，海常的厕所是不允许两名学生同时进入的。实施暴力行为请自寻佳处。”
“谢谢您亲切的提醒。”
“不、不要打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