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络罗氏分外憋屈,她骄纵的性子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明明她出嫁前胤禩就是知道的。可是为什么成亲后他就总是格外看她这点不顺眼?
“我不过是实话实说罢了,而且你如今这么冷静,那完全是你不知道四嫂今天做的事情有多么的离谱。”
“停停停!”胤禩暴躁不已,他揉了揉有些酸涩的眼睛,无奈地搂住郭络罗氏。“婉儿,爷明白你有你的道理。可是你要知道,如今咱们因为子嗣的事情,压力已经够大了,若是你再经常和四嫂一起出现在京城茶余饭后的闲话中,那么咱们今后的日子肯定是更加不好过的。”
郭络罗氏的眼眶一下子红了,刚才还是个母暴龙的她一下子被胤禩的温柔给迷了眼,“我知道,我知道是我不好,你为我承认了很大的压力。可是我也想尽快给爷生个孩子,只是奈何我的身子总是这般不争气。”
胤禩眼底的温度渐渐升高,他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何尝愿意自己的妻子如此受委屈,他的婉儿明明是那么个恣意爽快的人,可是就是因为孩子的事情而让她在外面抬不起头来。
“婉儿,不要太忧心,只要你放宽心,养好了身子,那咱们的孩子早晚是会来的。”
胤禩不着急,他们成亲才三年而已,现在他的婉儿年纪也还小,待过得两年,婉儿养好了身子,那么他们的孩子岂不是会和如心和弘晖一般手到擒来?
“爷,你真好!”郭络罗氏被胤禩宽宏大度的胸怀给感染了,她在心里发誓以后一定要更加用心的服侍他们家爷。
“只要爷心里一直只有婉儿一个,那么爷要做什么婉儿都支持到底。”
胤禩温柔的心化成了一滩水,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还是婉儿最体贴爷,爷心里除了婉儿还能有谁?这天底下的女人除了婉儿就没有人值得爷放在心上了。”
郭络罗氏更加感动了,她的嘴唇蠕动了两下,刚吐露一个“良”字,却立马将这个字咽了下去。
她虽然和她四嫂不对付,可是她四嫂的聪明她是不得不佩服的,明明她四嫂也不见得比她大了多少,可是她看问题却总是能看得深远。
以前未出嫁前,她何尝将良妃放在眼里过?若不是因为她当真是喜欢胤禩,她哪里会那般轻易地让胤禩娶了她去。只是刚进府时的磕磕碰碰,比起未成亲前的美好幻想完全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当时她彷徨,她暴躁,她甚至是有些自暴自弃,愈发的孤僻和乖张,时不时的张牙舞爪来掩饰她的伤心和难过。可是她越是这般,本该离着她最近的胤禩却是离着她越远,离那个良妃越来越近,直至那天她不小心脱口而出一句辛者库罪妇一下子惹恼了胤禩,她这才真真的是害怕了。
“四嫂,我不明白,爷他为什么这么心狠。我当时只是说了那个该死的辛者库罪妇,又不是说良额娘,他为什么总是对我耿耿于怀?难不成我在他心中的地位连个不相干的低贱罪妇都不如吗?”
方才无处可去、无地可容的郭络罗氏在回府的路上不知不觉就走错了路,眼见着她就要离家越来越远,隔壁府里住着的玉兰沉不住气了,她吩咐芝兰将八福晋请进了她的房中。结果她这一发善心就一下子引狼入了室,大半夜的不仅让胤禛没法子进房不说,这嘟嘟囔囔不住抱怨的郭络罗氏已经滔滔不绝、翻来覆去、颠来倒去就那么些东西说了下半宿了。
本着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的念头,玉兰彻底打消了今夜有个好觉的念头,可是她再怎么想也从来没想过自己当个陪聊的也能当一夜啊?
“要我说,你这是自作自受!”忍受了郭络罗氏几个时辰的发泄,玉兰终于忍不住开始冷嘲热讽了。
“这宫里的皇子们说是天底下除了皇上以外最尊贵的人了,但是越是尊贵的人心中越是有个不可碰触的逆鳞。而长期在后宫厮混的皇子们,能不把这敏感的母族身份挂在心里吗?”随口喝了口茶,打开话匣子的玉兰不顾郭络罗氏惊恐的面庞。
“论相貌、论才情、论地位,八弟哪点不如人?这唯一能让他觉得在天底下都抬不起头来的除了良妃娘娘的出身还有什么?但是即便良妃娘娘的出身再非比寻常,那咱们皇阿玛给她抬高了身份,那么她就是什么身份。”
略微一抬手,玉兰制止郭络罗氏想说什么的念头,“虽然你是没有直接点名道姓说良妃娘娘,可但凡脑袋正常的,他就能从你话里的意思中感到你对那不知名妇人的轻蔑之意。”
郭络罗氏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她那姣好的面庞满布绯红,咬着嘴唇,搅着手帕,十分不甘道:“是又如何?”
“你说又如何咧?”玉兰忍不住给了郭络罗氏一个大白眼,“正常人稍微一连想,而你那个聪明绝顶的八爷,他岂不就是知道你是打心眼里也对他额娘是那般瞧不起的吗?”
郭络罗氏狭长的丹凤眼一下子瞪圆了,她的一张樱桃小嘴也忍不住变成了血盆大口,“你不要污蔑人,我可从来就没有那般想过!”
“喔!”玉兰夸张的点点头,“原来你是从来没那么想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