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楚芸熙就被一阵呼天抢地的声音给吵醒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从猪圈中走出,嘴角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此时的李三在屋内声嘶力竭的哭喊,不仅吸引了楚芸熙的注意,更是将邻里邻居都喊了过来。
“我的花啊!你怎么就这么去了啊!你让我一个人怎么活在这世上啊!”李三跪在屋内大声的哭喊,虽是面上悲戚不已,但一双眸中却隐隐透露着精光。
此时院子里已经聚集了好多凑热闹的人,就连管理村务的里正也站在院中,端详屋内的情况。楚芸熙思索片刻,便偷偷的去了后厨,院内乱糟糟的,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女孩消失在人群中。
“花啊,咱俩夫妻十数载,你怎么说走就走啊!呜呜呜呜……”李三依旧埋头做戏,哭声震天,好似当真伤心欲绝一般。
里正看不下去,走上前来,关切的问道:“李三,你这是怎么了?”
李三见到来人,连忙一把抱住他的大腿,痛哭流涕的呜咽道:“你快来看看,昨晚还好好的呢,我家夫人今早突然就一命呜呼了。”
里正闻言吓了一跳,赶紧说道:“可莫要胡说啊,顾大嫂身子骨十分硬朗,怎么会说没就没了呢?”
“我夫人如今还在床上躺着呢,就连眼睛都还没闭上呢,我怎么能胡说,里正大人进去一看便知。”李三抽泣着,起身领着里正走进内室。
院中凑热闹的人见状,也都连忙挤了进去,想要一窥究竟。却见到床上的确躺着一肥硕的妇人,由于天气炎热,此时竟隐隐发出一股臭气,但的确是顾春花不假。她瞪大了双眼似有无穷无尽的恨意,竟是死不瞑目,众人见状都吓的退了一步,不敢再看。
里正大着胆子上前用手探了探鼻息,果然是死了,而且死状凄惨恐怖。他不由的冷汗涔涔,自己管理村落多年,可从未见过此等惨景,一时间也不知该作何是好。
旁边有男子大着胆子冲那李三喊道:“三儿,你媳妇咋死的?怎么这么吓人咧?”
李三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刚想要说话,人群中猛地传来一声稚嫩的女童声,柔柔道:“是这个馒头!李叔叔昨晚特意给顾婶婶做的,里面还加了补药呢!”
里正闻言,立刻走到楚芸熙身边,一把夺过馒头仔细端详起来,却看不出什么不对,连忙拉着楚芸熙询问道:“你说你李叔叔给里面加了补药?是什么样的?”
楚芸熙看到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顿时有些怯怯的,看到李三那犹如要吃人一般的表情后,更是浑身一个哆嗦,险些哭了出来。
“李三!容不得你放肆!”里正回头冲他大喊,后又面带笑意的哄着楚芸熙,说道:“别怕,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前天晚上,李叔叔犯错被顾婶婶打了一顿,连那么粗的木棍都打断了呢。所以昨晚李叔叔说要为顾婶婶做饭赔罪,让我去喂猪。可是我忘记拿泔水桶了,后又走回厨房,却看见李叔叔往馒头上撒白色的粉末。李叔叔说那是给顾婶婶的惊喜,让我不要告诉婶婶。”楚芸熙声音小小的,却清晰的能让每个人都听清。
不明真相的群众此刻皆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早已吓得浑身湿透的李三,见他一脸的心虚,心里更是相信了楚芸熙的话。要知道,这顾春花一点就炸的性子可是人人皆知,李三受她欺凌多年,毕竟是个男人,难免生出一些不该有的心思来。
里正大怒,村里多年没有出过此等恶劣的案件,自己一直认为管理有方,没想到李三竟然胆大妄为,竟敢下毒毒害糟糠之妻,还敢装腔作势蒙骗自己,当即吼到:“你们几个在这帮老夫看着这个混蛋,我这就去把县尉请来!”
村里都是淳朴的老百姓,此刻皆已认定李三就是杀人凶手,便各个义愤填膺的守住门口,帮里正看管凶手——李三。更是有几个妇人将楚芸熙搂在怀里好好保护,就怕李三再对这孩童下毒手。
约莫过了一个时辰,里正才带着县尉姗姗而来。一路上,里正早已跟他讲明白了前因后果。县尉着一身官服,不怒自威,身后跟着四个凶神恶煞的捕头,一进到内室,就猛地朝桌上一拍,大声呵斥:“大胆李三,还不坦白从宽!”
李三被吓的双腿瘫软,一下子跪倒在地,连忙哭喊道:“县太爷,小的冤枉啊,是这小丫头胡说八道,不可相信啊!”
“哼,胡言乱语,一个孩子还会冤枉你了不成!来人,给我搜!”县尉大声一呼,那四个捕头立马将整个屋子院子乃至猪圈里都搜了个遍,最后在灶坑旁搜到了那一小半还未烧掉的粉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