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真是……洒脱！慕子衿有些无语地看着红秀跑远的背影，再看向仍然眨巴着眼睛对自己恋恋不舍的“老顽童”，忽然觉得与以往记忆中雄伟壮阔，严格肃穆的国子监好像有一点点……幻灭了。

殿中的人陆续离开，龙尘渊坐在坐位上没有动，慕听琴自然也不走，叶逊像没有吃到糖的小孩，一边无可奈何的叹气，一边语重心长地劝导她：“女娃娃，国子监早有言在先，但凡来考试的学生都是一视同仁，任谁都没有第二次机会，哪怕是二皇子殿下也没有，这次是意外，莫要灰心，回去勤加练习，来年老夫在这里等着你……没事的话，也可以来找我下棋！”

意外？慕听琴这会心里正高兴得不得了吧，这琴她用了一年多都没事，就偏在这样的场合崩然断裂，真是好大的一个意外！

眼下最主要的不是拆穿慕听琴的把戏，拆穿也没有用，她要的是第二次机会。

“叶老师，虽然这次没有成功，但我还是想把剩下的考完，就当做是一次体验，可否劳烦叶老师帮我检验检验呢？”

叶逊一听，心想这女娃果然有骨气，有心胸，对她越发喜欢起来，忙不迭点头：“老夫倒也想看看，你且试试。”

“为了不耽搁您的时间，学生便将剩下的琴，书，画，三样合在一起完成。”

叶逊眼睛徒地睁大，没反应过来，琴书画三样合在一起完成是什么个意思，这样也可以？却见慕子衿从袖中掏出一只小小的短笛，那笛极细，青青翠翠的，上面还刻绣着数朵绽放的兰花，蜿蜒在竹笛上栩栩如生。

“老师，学生便用笛替代琴可以吗？”

叶逊很想弄清楚她到底要做什么，摸着胡须点头。

笛至唇边，音律流水般倾泄而出，仿佛弥漫出一道道美妙的音符，那音符幻化成七八只白羽小鸟，欢快地展翅翩飞，时而盘旋起舞，时而灰化成水。舒畅流缓的乐曲极尽缠绵，像爱人的抚摸，修长的指一寸寸掠过惊颤的唇……

内殿尚未离开的众人听得如痴如醉，自身控制力不强的人更是像喝醉了酒一样，半寐着眼睛陷入美好的幻境。

而殿外的很多学子亦是听得半身酥软，瘫坐在地，曲到中调，乐声越发的柔软舒畅起来，像无尽的黑夜中唯一的光明，充满了诱惑……

“天啊！快看！好多蝴蝶！”不知是谁，突然指着天空一声尖叫。

闻声而望，果见空中浮现数百只五颜六色的蝴蝶，煽动着薄翼从远处铺天盖地飞来，让半边天空都压上了一层彩色的阴影，殿外的学子们看得瞠目结舌，不明事因，纷纷撑着身子尾追着蝴蝶冲进了内殿。

殿内的人来不及阻止，只顾着看乍然出现在视线内的蝴蝶，大概这半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壮观的情景，蝴蝶组团一样的飞舞。

蝴蝶被笛声所引，绕着殿内的横梁盘旋了三圈，又围在慕子衿身边，有些停在慕子衿身上，有些停留在精巧的笛子上，有些绕着她翩翩起舞……

那是怎样壮丽绚烂的场景，一名白纱蒙面的少女在偌大的殿中央傲然而立，竹笛掩在面纱下轻轻流淌出乐律，周围是数百只蝴蝶在缠绕飞舞，仿佛全世界就只剩下她一人，就在众人讶异的同时，却见蝴蝶又飞上空中，在宽大的墙壁上排成了一个奇怪而漂亮的队形。

众人惊叹得连下巴都快要脱臼，彼时，人群外猛地冲进来一个人，烟霞色的裙裾似是要飞起来，她冲进内殿，指着墙上的蝴蝶队形激动得跳了起来：“索魂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