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玉正问着,只听一声清越的笛声,那笛声不同于熟悉的竹笛,玉笛,圆润悦耳,轻快宜人,白衣飘飘,凌风而立,渔亭中一人浑身散发出冰雪凛冽的气势,手中握着一只奇特的扁型笛子。
“参见北王!”宝玉随着素素三人行礼。
“免礼!听我一曲,感觉如何”水溶笑道,狭长的凤眼下是双冰雪消融的眼,宝玉本来见到他,一阵紧张,如今松弛下来,“回王爷,这笛子非中土之物”
“此为西洋意大利国传来乐器,你也学学”见是一只白陶色,呈三角型,打着十二只小孔的乐器,宝玉赞道,“真真没见过!做得精巧,可惜宝玉鲁钝,吹笛弹琴均不会”
见他如此实诚回答,朱粲和绿衣侍女兰妁均笑了,望着王爷和王妃,两人并肩而立,真如一对璧人。
“你且到我书房来”
随着水溶进了书房,他按动机关,铺开一张地图,那地图上分别注着突蕨,长城地名。宝玉低首道,“宝玉文武均无才,未能为国征战沙场,何必给我看?”
水溶笑道,“尊府前人由军功封为公爵,你该有点志向啊”
“我家兰侄儿倒是时常随卫若兰骑马射箭,我连射圃也懒得去,你今日请我来是为了太子征突蕨的事吗”
水溶沉吟片刻,“你若能耐得征战之苦,我便带你同去,在我军中做个文书”宝玉忙摆手道,“自古一将功成万骨枯,我是一向见不得战阵的,何况武死战文死谏,我一点不赞成”
水溶见他这般性子,不觉心理叹道,“这样的公子,又怎能护得林公女儿周全?倒是让人小看了他”见宝玉委顿神气,水溶全身冰雪般的气势凝聚起来,双眼射出慑人的光芒,宝玉在这样的目光注视下不觉胆战。
“倒是有件为难的事忘了给你提”水溶仿佛才想起来,“我这次到关外去,在喜峰口露宿,竟遭失窃,千不该万不该,竟将你给我那把题着林姑娘海棠诗的玉骨扇给丢了,本王万分懊丧,所以,才请你思量个法儿,以免伤害到林姑娘”
宝玉起先听得丢了,不觉发征,后见水溶眉头紧锁,深自后悔的模样,又替他担心,忙说道,“王爷别忧急,既然失窃,伤心无益,林妹妹如今已离了府,只要不提此事,她也不会追究,更不会神伤了”
听了这话,水溶哭笑不得,“哎!宝玉,叫我说你什么好?那串零陵香珠本圣上所赐,将来给你和林姑娘作为完婚之定礼,而荣府中却早流传着金玉良缘之说,圣心起疑,才让我来试探,如今看你的景况,哪能配得上林公女儿,倒是辱没了她”他心意一动,嘴边淡淡的一笑,只待说话,却听内室中有人轻吹了声口哨,他忙停下,令侍卫打开房门,从室内步出一人,年约二十三四岁,装束华贵,宝玉只见那人穿着杏黄色绣八爪龙蟒袍,顶戴东珠朝冠,身材高大健硕,皮肤白净,浑身漾着贵气,一时想不起来。
那人自在桌前坐下,见水溶仍在旁边立着,宝玉才猛地想起,“能让北静王侍立的,除了他,还有哪个?”忙手忙脚乱地跪下道,“草民贾宝玉参见太子殿下”
“贾爱卿平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