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外的宫女急忙进来通报,道:“皇后娘娘,黄保仪到。”
周宪道:“快些请进来吧。”
黄曲素颤巍巍地走了进来,给周宪恭敬地行了礼,道:“给娘娘请安,妹妹来玩了,请娘娘责罚。”
周宪笑道:“黄保仪不必拘礼,近来身子可好了些?上次本宫派人送去的药都用了没?”
黄曲素笑道:“多谢娘娘关心,娘娘赏赐的药,妹妹一直服用,比以往太医院开得方子都见效,只是妹妹向来体弱多病,难以大好。”
周宪道:“快些坐下吧。碧月,再去给黄保仪拿条暖和的褥子来。”
江采儿站起来笑道:“妹妹有一事不明白,当着姐姐与众姐妹的面,就说了出来,若是说错了,皇后姐姐可不要责罚我。”
周宪笑道:“妹妹尽管说,都是一家姐妹,怎地这般见外。”
“姐姐也说了,都是一家姐妹,我们都是皇上的人,都要伺候皇上的,在座的哪个没有伺候过皇上呢,难道偏偏那个章秋水要伺候皇上?她打着伺候皇上的幌子,竟然无视姐姐这个后.宫之主的命令,让一干姐妹白等了她一场,虽说黄保仪也晚到了,但好歹也来了,还拖着病体来的,宫里人人都说皇后娘娘秉公办事,最是公允,娘娘若是不为大家讨个说法,我等是不依的。”江采儿笑道。
周宪心道:“好你个江采儿!明知她现在势头正旺,是皇上的新宠,却在这里借故找茬,把个歹人留给本宫做!那本宫不妨送你个顺水人情,看你受不受得了!”
“众位妹妹是什么意思?”周宪问道。
薛九起身道:“臣妾以为章贵仪的做法确实有欠妥当,娘娘请我们来,不过是为大家好生聚聚,商讨一下如何为皇上分忧解难,章贵仪竟然仗着皇上的宠爱无视娘娘的法度,的确不可饶恕。既然江姐姐对此亦有不满,且江姐姐才干非常,不如让江姐姐处理此事。”
这薛九是周宪一手扶植起来的人,算得上周宪的心腹,她既看出江采儿故意将难题丢给周宪,自然要挺身而出,为周宪解围。
江采儿冷笑道:“我说九妹,你真真会说话儿,既然大家对章保仪的行径都不满意,怎地就让我一人去处理此事?我又当如何处理呢?还请九妹指点啊。”
薛九温和一笑,道:“姐姐莫要误会我的意思, 是觉着姐姐如今是皇上倚重的人,与契丹有着姻亲,在皇上面前说话自然比我等分量大得多;今个晚宴是皇后娘娘举办的,若是因了这个问题寻那章贵仪的不是,难免落了个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骂名。是以,妹妹认为姐姐才是处理这件事的最佳人选。”
说起这江采儿,近来大有复有盛宠的意味,原先一度被李煜冷落,在后宫也无人缘,本以为会就此落寞,哪曾想自己竟多出个姐姐来。多出个姐姐不足为奇,关键这个姐姐十分了不起,乃是契丹辽国辽穆宗耶律璟的妃子,而且据传甚为受宠,先前只是辽世宗宫里一个普通的侍从,辽世宗耶律兀欲被杀后竟被耶律璟看中,选当了妃子。
李煜已经将江采儿又先前的淑仪封赐为妃,乃是从一品,地位仅次于周宪。
按理说,江采儿有这么个姐姐倒无甚了不起,为何会引起李煜这般重视?这还得从南唐的建国之初与契丹的交际开始说起。
自天显十二年(即公元937年)至应历七年(即公元957年)的二十一年间,南唐与契丹的往来共计41次,其中契丹出使南唐12次,南唐出使契丹29次,彼此都抱着各自不同的目的,契丹自后唐时期便觊觎中原江山,想从南唐这里打出一个出口;而南唐从徐温时代起便想借助契丹的力量消灭周边国家。
自中宗李璟时期,南唐被后周战败后,南唐国势日益衰落,在辽国看来没有扶植的价值,自此两国便断了往来。
如今李煜从这种裙带关系中看到了一丝希望,事实上,在江采儿及其姐的游说中,辽穆宗耶律璟再次将目光投向了南唐,即便这是食肉者的嗜血光芒,也让李煜有一种跃跃欲试的感觉,他相信借助一点外力对富强南唐而言是事半功倍的。
于是,江采儿重新受到了宠爱。
江采儿得意道:“虽然你这话说得假了些,但是我爱听,既然如此那就请皇后娘娘降懿旨吧,让臣妾去皇上那里为众姐妹讨个说法。”
周宪心道:“休要猖獗!你算什么东西,才当了几天妃子,就嚣张成这样!”面上仍是笑道:“那就有劳妹妹了。本宫请各位来,乃是为了欢聚,不快的事情就暂且放一边。本宫知道,诸位妹妹俱是能歌善舞之人,今晚载歌载舞。”
江采儿冷冷笑了,心道:“周宪,你也有今天!你也有孤独寂寞地找一群女人陪你一起玩闹的今天?恐怕你的苦日子还在后头!”
她的脑海里闪过周嘉敏的影像,关于周嘉敏与李煜,她似乎知道的比周宪还多。
黄曲素看了看二人的神情,心道:斗吧斗吧,看大家谁笑到最后!
众人正载歌载舞,忽听太监传唤道:“皇上驾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