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珑感觉到乌哑是真的想杀自己,脖子上的手没有丝毫留情的蓄势。一丝声音都发不出来,苍白的脸因窒息变得通红。
乌哑歪着脑袋饶有兴趣的看着翡珑认命的闭着眼睛,等待生命的流逝。
翡珑心想,看,这就是生存在这世间无力挣扎的半血种,在纯血种面前连挣扎的能力都没有。纯血种就无所不能,可在阳光月下在这个多姿多彩的世界上自由行走,可是半血种只能在黑暗的角落里等待夜晚悲哀可怜的求生,如果不能在日升前躲避,就会在日光下变成灰烬,那样灼人的疼痛,就连一点点都无法忍受。
纯血种只有在上代圣血的作用下才有可能死去。可是半血种比脆弱的人类强不了多少,就像乌哑这样攥紧自己的脖子,半血种就会那么因窒息死去。多么可笑,血族会因窒息而死?只有那拥有缺陷注定卑微流离一生的半血种才会遭遇。
翡珑还剩最后一口气,她只想笑,笑着可笑残忍的世界。巴洛只因为莫名的原因强制的将自己带离人群,灌入他的血液,被初拥称为半血种。即使巴洛给她极高的待遇不曾对她有丝毫的打骂虐待,比之别的领主的半血种待遇不知要好了多少。可是只因为如此她便要对巴洛感恩戴德,以半血种的身份侍奉他直到那看也看不到的未来么!
更不要提还有对她一直虎视眈眈的拉尼娅领主,那个贪婪无耻的女人,一直想要放干自己的血液,去成全她的**。
她因此逃离,可又怎么样呢,没有主人庇护的半血种,最易夭折。她阴差阳错的混入特莱维特只是想苟延残喘而已,她无意介入纯血种的争斗,更何况是高高在上的准亲王们的争斗。
阿萨迈第一高手亲自了结她,真是抬举她了。
乌哑看着翡珑阖上的眼睛慢慢放松,嘴角挂着笑意。很意外这个半血种居然没有丝毫的求生**。她不是永生到无聊的纯血种,在他们眼中脆弱到跟人类等同的半血种,只是纯血种们制造的玩具、奴仆。她怎么会不渴望活着,怎么会这么神态安详的死去,怎么可以!
乌哑松开掐着翡珑脖子的手,翡珑立即向后仰去,长而顺滑的黑发铺散在身后的像是夜晚的长羽。
有些恼怒的抱着臂膀,乌哑放松的靠着床沿,看着昏过去的翡珑渐渐苏醒。
翡珑的眼睛慢慢睁开,平静的看着面无表情的乌哑,揉捏着几乎要被掐碎的脖子。
“怎么不杀我了。”
“这么想死?”乌哑斜眼看着翡珑。
“……”
乌哑郁闷的捶地,不知道自己刚才干嘛要手下留情,看着那张生无可恋马上就可以解脱的脸,他便气不打一处来。
觉得不如意就可以去死,觉得无聊就可以去死,觉得受压迫就可以去死,觉得想死就可以去死,哪有那么容易!
纯血种一生下便背负着责任,家人、伴侣、氏族、党政,都有着自己不可逃避的责任,即使是沉睡。苏醒后也要面对自己不可逃避的责任。想要逍遥就需要以自己对家族的贡献来换取可怜的、仅一丁点的自由。
人类羡慕血族强大永生,半血种羡慕纯血种自由放肆,可纯血种更羡慕人类与半血种时刻精彩的人生。
翡珑可不知道此时乌哑正在因压在他身上让他喘不过来气的责任而羡慕他们这群可怜脆弱的生物。她只知道这样又死又生之后,刚才对于死亡的渴望变得淡了,她此时更想好好的活着,像纯血种一般自由肆意的活着,不再受威胁,不再奔波流离,不再受人控制。
“你会说出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