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我的不是?”阿宸气的都要哭了。
月嫣忍住笑:“我先给你说个杨布打狗的故事。”
阿宸正拗着头生气,但一听要说故事,忙竖起耳朵倾听。
只听月嫣说,古时候有个叫杨布的人,穿了件白衣出门,哪知天公不作美,下起雨来,他就把白衣脱了,换了套黑衣回家。
哪知他家的狗却不认得杨布,就迎上去汪汪地咬他,杨布大怒,拿了棍子就要打狗。
他哥哥杨朱见了,便道:“这就是你的不是了,如果这条狗出去的时候是白狗,回来却变成了黑狗,你认得出来么?”
阿宸一愣,继而大怒:“好你个贼婆娘,拐弯抹角,骂我是狗!”她怒视月嫣,月嫣占了上风,也笑吟吟的回视。
“姐姐,这个故事我也看过。”唐翎没看出两人正在呕气,接口道:“《列子》里唐人卢重玄注释说:夫守真归一,则海鸥可训;若失道变常、则家犬生怖矣!”
“你记性真好!”月嫣抚着唐翎的脸蛋笑道:“所以凡遇到是非,务必先内求诸己,切莫忙责于人!”
说到读书,阿宸本就是个草包,这些文绉绉的说法,她一点也不懂。
阿宸听得心头憋气,一把拽过狗儿,白痴儿这时也认清主人,瑟瑟发抖,知道必有责罚,哪知阿宸却闷着头,一声不吭,心头琢磨着“凡遇到是非,务必先内求诸己,切莫忙责于人!”这句话。
琢磨了一会,阿宸渐渐有些明白,她素来喜欢迁怒于人,若有不是,便是他人的不对,只知道别人厌恶自己,却从不想人家为何讨厌自己,故而心生逆反,故意与天下人作对。
“莫非我当真如此惹人厌么?”阿宸想到这里,不禁有些气馁,一转念,又想:“这个贼婆娘不是好人,说得都该不是好话,哼!我没由来想它作甚?”
这么一想,阿宸心中略略坦然了些,闷着头走了一程,眼前明朗,只见回廊尽头处现出一个小湖,湖里遍植荷花,阔大的荷叶接踵摩肩,覆盖水面。
花枝亭亭劲直,顶着红白相间的菡萏,从叶下伸出。
此时清风徐来,花摇叶动,似有无数个红颜绿裙的美人,迎风起舞,叶上露水凝聚,如坠在裙上的珍珠,随风微颤,令人怦然心动。
“阿宸妹妹!”梅香指着湖心的八角楼:“那便是【流水阁】了。”
说话间,月嫣已挽着唐翎,经过水榭,步入楼中,阿宸略一犹豫,也跟了上去。
江玄与程勃正在阁里等候,乍见一粉雕玉琢的女娃娃钻了进来,愣了一下,才认出是阿宸,江玄笑骂道:“你这臭小鬼收拾一下,倒也蛮可爱的。”
程勃也哈哈大笑:“是呀,先前当真是浑金璞玉,珍珠蒙尘呢!”他说到这里,与江玄对望一眼,心里都叹了口气。
阿宸大喇喇坐下,眼睛在桌上扫了一遍,在一旁水盆里洗了洗手便撕下一条鸡腿,塞进嘴里。
月嫣看得眉头大皱:“你没吃过饭么?”
“唔……自然吃过……唔!”
“吃饭该用什么?”
“唔……自然是用手了……唔……”阿宸吃的两腮鼓起,又要伸手去拿,小手背上顿时挨了月嫣一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