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他们正说话间,外面便有人传话说是太后的侄子王莽进宫求见。
待他进了殿,刘骜一看,便知道这个王莽也不是什么一般的角色。
太后一看见王莽便笑得合不拢嘴,毕竟是自己的亲侄子,再说王莽的身世也蛮可怜的,他少年时丧父,一直是一个贫子,由刘家各家轮番地救济,他才得已上学堂,学得了一身的好本领。
如今王凤生病,他衣不解带地侍俸在前,比孝子还孝顺。
王太后对刘骜说道:“骜儿,你的舅舅已经向哀家举见让莽儿做司马将军,你觉得怎么样?”
刘骜上下打量着王莽,然后慢悠悠地开口:“舅舅有心了,儿子心里早就觉得儿子的这位兄弟是个人才,就看他在廷辩上的表现,就值得儿子给他封个司马。”
“好,有我的这句话哀家也放心了,现在你的舅舅生着病,他年岁又大了,朝中的事情也不大理了,你的其他的舅舅也挑不起这担子,现在咱们王家也就属莽儿还算是有些出息了。”
“母后大可放心,儿子走后的这段日子,便让表兄为儿子主理朝政吧。”
“这,王莽担不起这负重担,还请皇上慎重考虑。”
“莽儿,你不要推辞了,现在让你挑起这担子是让你为皇上分忧,你若推辞,倒好像不尽心了。”
王莽这才勉强接受。回到凌霄殿,刘骜坐在案前,久久沉思。
赵允福已经呈上了圣旨,只等着刘骜落下那个玉玺,刘骜看着手中玉玺良久,在手中把玩着那沉甸甸的玉石,不过是一块石头,他可以拿得起,但是落下了却是决定着一国命运的事情。刘骜心里又有些忐忑了。
不过还好,王莽看似是可以托付的人,刘骜嘴角微扬,手起玺落,一道圣旨完成了。
刘骜走出了凌霄殿,在这灰墙朱瓦间,竟没有他的容身之所,走到哪里遇到的都是算计。这些年,他真的是累了,他又叹了口气,赵允福从后面走上前来,问道:“皇上,今儿去哪里。”
“去太液池吧。”
太液池依然灯火辉煌,这辉煌的背后却藏着多少的辛酸,又有谁人能知道。
赵飞燕早就得到消息,一早便候在了太液池的门口,然而刘骜更完衣后却只是自顾自地坐在流水池边,并不宠幸赵飞燕,也并不与她交谈。
赵飞燕一味地讨好着说:“皇上,飞燕最近新练了首曲子,给皇上跳一曲吧。”
刘骜摇头。
“皇上,天色不早了,皇上累了一天了,该睡了。”
刘骜摇头。
“皇上,您用些夜宵可好?”
刘骜摇头。
“……”
若是换了一般的嫔妃早就忍不下去了,可是赵飞燕仍旧静静地坐在一旁,不说话也不出声,面带笑容,灿若桃花。
刘骜想完心事便睁开眼,他刚才的摇头全都是处于无意识状态之下的,连他都不知道赵飞燕曾经对他说过了什么。但他看见月光下的赵飞燕,一副娴静的模样,与白天相比又别有一番风味。
“你一直陪朕坐在这里?”刘骜问道。
“皇上一直在想心事,飞燕怕皇上有什么需要,便不敢走开。”
刘骜看她有些瑟缩,初秋晚上的风也是十分生硬,他们又是处于水池之边,想必飞燕也被风吹了良久了。
刘骜一时有些感动,他便说道:“飞燕,你知道为何朕独爱来你这里?”
“飞燕愚笨,大概是宫里的其他姐妹都比飞燕有德有才,皇上怜悯飞燕与妹妹相依为命,所以才常来飞燕这里坐坐。”
刘骜笑了,碰了碰她的脸蛋,然后说:“其实朕喜欢你,是因为你没有那么花花心思,你从来不在朕的背后搞那些结党营私的小把戏,那些嫔妃们不拿你当回事,你也不计较,真正是个有好脾气的人。”还有一点,刘骜却只能硬憋在心里,那就是在飞燕这里,他可以得到一个男人想得到的一切,尊严,**,温暖,他可以卸下面具,堂堂正正地享受着寂寞。
他想到蓝凌玉,那个女子,眉眼弯弯,鬼主意颇多,可是却始终与自己隔着一道看不见的鸿沟,赵飞燕,对他毫无保留,把一切都悉数奉上。若是有一天,蓝凌玉会卸下防备,那他过的则会是另一样的人生。
“皇上……”赵飞轻轻唤着刘骜。
刘骜将身上的披风脱下,披在了赵飞燕的身上:“天气寒凉,小心冻着。”
“有皇上这句话,臣妾便是暖的。”
“走吧,咱们回太液馆去!”说完,刘骜拥着赵飞燕向太液池外走去。
月光渐渐躲进云朵背后,最后变得隐晦起来。